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阅读狩猎时代》,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狩猎时代》,是网络作家“吕律陈秀玉”倾力打造的一本都市小说,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大山里什么都有,有本事取出来,就能赚大钱!吕律重生回1982年,在这个不禁枪不禁猎的年代,开启赶山人生!......
《全本阅读狩猎时代》精彩片段
半人立着一巴掌拍出,男子顿时惨叫一声,被掀出两米多远。
落入湍急的河流中,立马被冲出老远。
至于那被吓破胆的花狗,早已经顺着河岸跑出老远。
只是看着主人被击落河中,又忙不迭的绕回来想要救人。
这一绕,又再次引起了熊瞎子的注意,追撵过去。
只顾着逃的花狗,那就不是熊瞎子能追上的了。
追了一段后,熊瞎子停了下来,甩甩脑袋,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
“我艹!”
吕律看了看黑熊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顺着河流往下漂的男子。
连忙顺着山坡快速下到河边,顺着河岸追了出去。
数分钟后,吕律在河流拐弯处的缓流区追上了那男子。
人没有断气,手脚还在水里无力地捣腾着。
吕律顾不得其它,身上的大衣往岸边一甩,纵身跳进河里。
“嘶……真特么冷!”
本就气温不高,河流中的水又混杂大量的冰雪融水。
入水的刹那,吕律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窟一样,冷得刺疼。
但人命关天,他没有犹豫,奋力地游向那男子。
到了旁边,将男子翻了个面,让他面部朝上。
像是碰到了救命稻草,男子本能地朝着吕律连连伸手抓来。
这种情况,吕律哪敢让他碰到。
这地方水深啊。
溺水者意识完全的慌乱,一旦抓住施救人,往往力气大得惊人。
反倒会被一下子死死抱着,很难挣脱,手脚施展不开,无法游动,也跟着被淹死。
所以,吕律只伸手抓着他头发,奋力地朝着岸边游去。
直到脚碰触到边缘实地,这才赶忙从背后搂着他腋下,将他拖到岸上,放爬在地上。
花狗也在这时跑到旁边,嗅了嗅男子,轻轻呜咽一声。
只是,刚刚在水中还能勉强动弹的男子,到了河岸上,反倒没了动静。
吕律伸手一探鼻息,居然没了。
得赶快抢救才行。
可是一看男子背后被撕破的棉袄下,裸露出的皮肤上那几道深可见骨,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槽。
又不能将他翻过来按压胸口作急救,怕动到骨头引出更致命的伤情。
略微想了下,吕律干脆跨到他后背,双手兜底抄住他胸口,一下一下地往上抬。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胸口挤压。
没几下,男子张口吐了些水,剧烈地咳嗽几声。
“成了!”
吕律稍稍松了口气,再看男子,却是翻了个白眼,又昏迷过去。
再次伸手探了探男子鼻息,发现他呼吸算是通畅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鬼知道耽搁后会不会又一命呜呼。
看着他后背还在不断冒血,吕律赶忙搜了下男子随身的挎包。
除了几个窝窝头、一包已经被水浸湿的烟面,还有就是二十多颗子弹。
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事情不好办啊!
在东北,这种旱烟揉成的烟面儿,不管会不会抽烟的猎人,身上大都会带一些。
猎狗受伤或是猎人受伤,可以用来进行简单止血。
可现在,这烟面都湿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管不了那么多,吕律将烟面尽数倒在男子背后的伤口上。
然后解下男子脚上的绑腿,撕扯下一块布折叠蒙在伤口上,用绑腿困住。
还是得赶快就医!
可在这深山里,离区上卫生所太远,不现实。
只能去秀山屯了。
他记得,屯里就住着个名叫王德民的老赤脚医生。
前世吕律入赘的时候,还来喝过喜酒,六十多岁了,还在挎着个药箱到处走动,在屯里很受尊重。
大伙有个头疼脑热,小磕小碰,都喜欢去找他。
不敢再耽搁,吕律将男子背起,用脚勾起大衣给他披上,找到山上的小道,往秀山屯赶。
凭着前世对这里的记忆,这边的山间地形和小道,倒也知道个大概。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跟秀山屯偏离得并不远,大概也就四公里左右。
可是,对于背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人来说,这也是长征啊。
吕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秀山屯的,一路走来,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在屯口,辨明老医生的家门,他大口喘着粗气,将人背到院门口,正好看到老人在院子里磨着菜刀。
“大爷……救命!”
吕律当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了一句。
王德民也听到外面的声响,正巧抬头看来。
见状,赶忙小跑着过来,将院门打开:“快,快往屋里送!”
说完,他当先上前开门,让吕律将人放到炕上。
“这是咋的了?”王德民急问。
“带着三条狗进山里打熊瞎子,被熊瞎子给挠了。
我在对面山上看见,从河里把他给捞了起来,就给送到您这里来了,您老快给帮忙看看!”
吕律一边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一边说。
人已经放下,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哎哟……你慢点!”
王德民赶忙上前,将吕律扶起来坐在炕上。
这时,王德民的老伴李树梅也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屋看到眼下这情形,也赶忙上前帮忙。
凑到男子面前一看,顿时叫了起来:“哟,这不是秀玉他哥秀清吗?”
啥?
听到这个名字,吕律不由心里猛地一颤。
这秀山屯里,只有一个秀玉,陈秀玉,也就是前世吕律媳妇的名字。
他担心自己认错了,忍不住问:“大娘,那个屯的秀玉啊?”
“就我们这屯的!”李树梅随口说道:“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了……
哎,小伙子,听口音你不是咱这边的,你是……”
“我叫吕律,从外边来的,就住在这山里头地窨子里。”
吕律实话实说,心里却是在天翻地覆。
前世,是听自己媳妇儿说过有一个哥哥,前几年打猎死在了山里头。
往事如烟,吕律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他甚至都不记得这名字。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媳妇儿和老娘,这是伤心往事,谁也不愿意多提。
只是碰到艰难处,暗地里默默流泪罢了。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回来,在山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哥哥,还被自己救下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年头艰难,陈秀清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没了,对于那个本就贫苦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盲流……”
李树梅有些惊讶。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王德民打断:“废什么话啊,赶紧的把炕火加大点。
这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浑身都湿透了,这可遭罪啊!”
王德民忙着给陈秀清将身上潮湿的衣服扒掉,将炕上席子擦了擦,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
然后小心地解除吕律捆着的绑腿袋子,将伤口上被血凝成团的烟面儿揭掉,又找了酒精棉球,用夹子夹着,进行清洗消毒。
“大爷,这伤咋样?”吕律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凑到旁边问。
“血止得还算及时,伤口很大,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没问题的,我给缝一下,上点药,修养上两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王德民说着,取了小铝盒子,盖子打开,里面缝伤口的针和线,还有些注射针头。
想了想,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些细针,屏气凝神,一根根细针在他指头搓埝下,扎入陈秀清的皮肤……
吕律清楚,王德民这是在给陈秀清进行针灸麻醉,以便伤口缝合时减轻痛苦。
这年头,麻醉针水紧缺,别说是赤脚医生,就连在大医院里,也极少使用麻醉剂。
早些年大力推广《赤脚医生手册》的“一根针”、“一把草”。
一根针,指的是银针。
一把草,就是各种草药了。
针扎好,接着就是缝合。
王德民又用土霉素颗粒磨粉,敷在伤口上,配药挂上针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他的额头上,也早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吕律却在这时,止不住地一个个冷颤。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散,散了又起。
到了现在,他身上一样是潮湿的。
怕是得病上一场啊!
“大爷,也给我开点感冒药吧。”
吕律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哟……我这差点把你给忘了!”
王德民也看出了吕律不对劲,伸手摸了他额头一下:
“好家伙,这大冷天的下到冰水里救人……伤人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摸出几颗药,又用大碗给吕律倒了些热水:
“来,赶紧喝下……”
吕律接过热水和药,将药一口吞了。
“树梅,赶紧的,给小伙子找身衣服换换,都已经开始发烧了!”
王德民催促李树梅,却被吕律拉住:“大爷、大奶,真不用。
我住的地儿离屯子也不是很远,我回去有换的。
倒是你的草药,能不能给我弄点,我回去熬着喝。”
他刚才也看到了,王德民的药箱里,也没什么药了,只能打草药的主意。
“这好说。”
见吕律坚持,王德民两口子也不多说,很快给吕律提来一包草药。
“还有,这辣椒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吕律接过草药后,又指了指窗口旁边挂着的辣椒串。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水给凉到了。
以往熬碗红糖姜汤捂被子里睡上一觉,发一身汗就能好。
可现在,红糖金贵,姜也难找,那吃辣椒发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树梅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屋外,给他拿了一小串,得有几十个红彤彤的干辣椒。
“谢谢大爷大奶!”
吕律接过后,从怀里内兜里摸了下,将贴身带着的七八十块钱取了出来。
这些钱,被水一泡,全并在了一起。
他小心地分出五十块钱放在炕上:“大爷,这是我刚才的药钱,还有他的治疗费用。
他这伤,经常挂点针水换点药的话,好得会快些,还得麻烦大爷多费心。”
“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王德民微微一愣:“还有啊,就即使要付医药费,那也该他们家来付,那能让你出钱。”
五十块,可是大钱。
“我刚听你们说,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现在他受伤了,没个一两个月动弹不了。
家里单凭两个女人,那生活肯定艰难。
这些钱,除了医药费,多的就麻烦你帮忙送给她们家。”
“这……”
王德民还想说什么,吕律已经起身提了草药、辣椒和大衣起身出门:“大爷、大娘,走了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大步离开。
二人愣愣地看着吕律离开的身影,李树梅才小声问道:“他是个盲流吧?”
王德民摇摇头:“盲流也分好坏,这小伙儿又是救人又是送钱的,这人仁义啊!”
而此时走在路上还在不时一抖一抖的吕律,脸上却有一些兴奋。
扯了个干辣椒放嘴巴里嚼着,被辣的不停地抽着冷气。
他身上很冷,但心里却是一团火热:
“媳妇儿啊,上辈子欠你们的,容我一点点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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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你也打?”
听到吕律提及黄皮子,陈卫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所谓黄皮子,是人们对黄鼠狼的俗称,也有不少人尊称它为黄大仙。
这些东西属于民俗,吕律好歹也在这边生活过不少日子,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东北有四大仙,俗称红黄白柳,是民间传说中与人类长期伴生,亦妖亦仙的灵异。
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蛇。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民众所供奉和广为传说。
还有老鼠,也被称之灰仙,或是仓神。
猎人们在打猎的时候,有不少人很是忌讳,不打这些所谓的灵物,认为冒犯了会带来灾厄。
吕律自然是不信的。
但架不住有人信啊。
会问这种问题,陈卫国明显就是其中一个,最起码也是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态。
事实上,黄皮子,狐狸皮国营店都有收购,价格还不错,有些人还非常擅长下夹子或是下套抓捕。
尤其是狐狸皮,神州大地上,越往北边,狐狸皮质地越好,东北出产的狐狸皮可想而知。
很多猎人忌讳不打这些,也正好便宜了没这些忌讳的人。
有的人,一年单凭放夹子得来的黄皮子、狐狸皮,就能卖上一两千块,收入不菲。
狐狸皮、黄皮子也是上了些档次的,尤其是狐狸皮,鞣制出的皮草可是殷实家庭里边大姑娘、小媳妇的最爱,至于普通人,也就只能考虑考虑狗皮、羊皮、狍子皮之类的。
东北冷啊,没点好的保暖物,外出那是真遭罪。
虽说是猫冬,但不可能在家里猫过一整个漫长的冬天,物资紧缺的年代,也根本就猫不住,所以,时有听闻冻死的。
能达到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那威力非同一般。
吕律的随口一说,没想到陈卫国会有这样的一问,他微微愣了下,正想反问他是不是信这个,张韶峰却先开口了:“什么仙不仙的,尽扯犊子,会跑来祸害家养的鸡,到家里偷东西的玩意,那就该打。叔啊,你要是信这些东西,那思想工作可得好好建设建设,提高些觉悟。”
一句话堵得陈卫国脸色都变了变。
身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前些年清除牛鬼蛇神之类的事,有的话可不能乱说,他干笑两声:“对对对,该打!”
挺会借坡卸驴。
吕律在一旁看得心里暗笑。
只是往前没走几步,陈卫国又开口了:“爷们,听说你上次斧劈熊霸,可真猛啊!”
猛?
听着像是夸人,说人厉害,但有的时候也是粗鲁、莽撞、傻的意思,未必是好话。
“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得不拼。”吕律可不想被人当成个二愣子。
“哎呀,马上就要到雨季了,这腰腿啊,老是时不时地痛,尤其是这些关节,真是难受。”陈卫国唉声叹气地说。
先提杀熊的事儿,现在又来说什么腰腿痛。
吕律怎会听不出,他这分明是想要有小虎骨之称的波棱盖泡酒。
这老东西,就是这么会来事。不直接说要,还想别人主动给他送来。
那波棱盖也是能值些钱的,吕律有求于人,送给他也无妨。
可惜,吕律太清楚他的为人了,这就不是个能填得满的窟窿,关键是,填就填吧,他还可能随时不认账,打着公道的旗号干翻脸不认人的事他是极为擅长的。
有的东西动到他手里,那也是白搭。
前世被占的便宜还少?
吕律可没忘记陈卫国所使的哪些绊子。
送东西,那也得分人。
“腰腿疼,关节疼,这是风湿啊,天气一变,确实遭罪,屯长,要不改天你得空到我地窨子来一趟,我正好有东西和法子能防治。”吕律一脸关切。
陈卫国一听这话,立马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常年抽烟袋锅被熏得黑黄的牙齿:“啥法子啊?”
他以为吕律会很懂事地送上波棱盖。
“我今天刚从山里收来一群蜂子,这蜂子可是好东西,关节上哪里疼,抓上几只蜂子去蛰一下,那蜂子屁股上的毒针一扎入肉里,蜂毒也就跟着注射进去了,要不了多长时间,疼痛的地方就会变得火热火热的,对治风湿很有效果。
这可是我从外边学来的法子,叫蜂疗,老有用了,你到时候来,告诉我哪里痛,我抓蜂子帮你多蛰上几下,过后就舒坦了。”
吕律热心无比。
一听这话,陈卫国面皮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只是想要趁机弄副波棱盖来泡酒而找的借口,他刚还以为吕律挺懂事来着,没想到,一句不提波棱盖不说,还出了个这么磨人的法子。
找蜂子蛰,那不是要命吗?
陈卫国很怀疑吕律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
可吕律一副热心样,又不像是装的。
“蜂子叮人那么疼,能治风湿?”陈卫国一脸不信地问。
“疼归疼,但是效果好啊。我敢保证这是真的,王德民王大爷应该也知道,不信你问问他我说的有没有假。”吕律信誓旦旦:“其实也不用问,试一下你就知道,那效果杠杠的。”
陈卫国甩甩脑袋:“还是算了,我这把骨头,怕是经不起折腾。”
“那我就没辙了。”
吕律长长叹了口气。
有法子你不用,那能怪谁?
不只是陈卫国是个人精,吕律上辈子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比起常年窝在秀山,最远地方就是到过伊春的陈卫国来说,说是见多识广,一点都不为过。
吕律深知陈卫国老奸巨猾,轻易不会当着人面落人口实,尤其是当着张韶峰的面,陈卫国不提波棱盖,吕律更不想提。
而并排走着的张韶峰默默地听着,听到吕律这蜂疗奇招,突然蹲下系鞋带。
吕律回头瞟了一眼,发现他正捂着嘴巴偷笑。
接下来的路,陈卫国就不怎么说话了,从袋子里取了烟袋锅出来,从烟杆上面挂着的荷包中取了烟面装烟锅中点上,脚步一下子快了很多,可没丝毫腰腿疼的样。
吕律和张韶峰跟在后面,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都知道走在前面的陈卫国,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陈卫国不说话,但张韶峰说,一直在问吕律在农场的那些事,两人倒也聊得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到了屯里。
“你挂靠在屯里的事儿,我会酌情考虑,我家到了,就先回去了。”陈卫国说完,转身背着手直接走人。
“屯长,改天我再次拜访!”吕律可没忘记招呼一句。
张韶峰家在秀山屯中段,还有一段距离。
两人一起走着,大约五分钟后,张韶峰也到了岔往自家的路口:“爷们,到家里坐坐。”
吕律笑着摇摇头:“还要去借木板夹子,这天都黑了,事情办完,还得马上往回赶,我就不去了,改天再来登门拜访。”
“那行,你忙!”
张韶峰点点头,看着吕律朝屯东走远的身影,咧嘴一笑:“这人,有意思啊!”
“爷们,你咋能在这干等着……要不是周方敬跟我说了,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王德民扛着锄头急匆匆地赶回来,老远就先叫开了。
是周方敬说的……吕律没想到,他还真帮忙去叫王德民了,倒是挺热心的一个人。
吕律心里暗暗记下这份好。
“老是跑来麻烦你,这不是怕耽搁你吗?”吕律笑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医生,干的就是这行当,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王德民走到近前,将锄头往地上一放,蹲在吕律面前,将他的脚抬起来看了下,又用指头在伤口周边戳了戳:“疼不疼?”
“有点!”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
就刚才王德民戳那几下,里面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你咋不早点来看,这钉子扎得可不浅,里面脓都扩开了……越耽搁越麻烦,小伤也能酿成大事儿,这要得了破伤风,可是会要命的。来来来,跟我进屋……”
王德明先是开了院门,又折返回来搀着吕律进了屋子,让吕律上炕后,他去洗了手,顺便取来药箱,从箱子里翻找出酒精、棉球,还有一把柳叶形小刀。
刀子以黑铁锻制,谈不上精巧,顶多能说是比较小而已,打磨得倒是很锋利。
在这些年头,赤脚医生绝对称得上屠龙勇士,条件艰难,亦能凭借简单粗糙的工具对抗伤病,活人无数。
“得割开个口子,把里面的脓血和脏东西全给挤出来,再清洗消毒、上药和打针,才能好。”
王德民先用钳子夹了棉球,蘸了酒精,将吕律脚底伤口及周围擦拭消毒,随后拿起小刀,也蘸了酒精,让在一旁的陈秀清帮忙用火柴点燃。
幽蓝的火焰在刀身上燃烧数秒熄灭后,王德民看向吕律:“爷们,你忍着点,这脚上不好扎针,只能硬来了,会有点疼。”
吕律点点头:“好!”
没办法,以现在的条件,怕是去区上的卫生院,也是直接这么处理,麻醉剂什么的,就别想了,这只是小伤。
陈秀清被熊瞎子挠了一爪子,那么重的伤,用的还是银针穴位麻痹呢。
王德民拖了凳子在炕边坐下,左手抓住吕律脚掌,又强调道:“可不敢乱动哈!”
吕律心头还真有些紧张,稍微做下心里建设后,咬牙道:“来吧!”
王德民也手上用力,抓住吕律脚掌,然后刀子贴上去,动作极快地一刀在伤口部位割开一个差不多两厘米的小口。
一下子,钻心的疼痛让吕律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倒吸凉气。
王德民看着吕律笑了笑:“还得再忍忍,里面的脓血比较多,得挤出来,还要用酒精消毒……”
“刀子都忍了,还怕这些!”吕律再一次咬紧牙关硬挺。
王德民放下刀子,双手齐上,对着伤口一阵挤压。
这疼痛不比动刀子差,他一番硬挺,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沁了出来。
随后,王德民取了镊子,夹着棉球,将流出的脓水擦拭干净:“看看,就是这东西,让你的脚溃脓!”
看着棉球上粘着的几小块细碎铁锈,吕律也很无语。
就这么点小东西,就能将自己折腾得够呛。
“脏东西取出来就问题不大了!”王德民说着,用蘸了酒精的棉球对着伤口仔细擦拭清洗。
吕律又好好体验了一把酒精的厉害。
清洗干净后,王德民这才给吕律用上盘尼西林药粉敷好,又用绷带帮他缠上。
这还没完,他接着从铝盒中取出一个玻璃针管,抽了半管针水:“把裤子脱了,给你打一针消炎针。”
吕律嘴角一阵抽搐。
说实话,给脚上开刀挤脓水和消毒上药,吕律都没那么怕,唯独在屁股上打针,单是说到这个事儿,他屁股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源于小时候给屁股上打针的恐怖记忆。
“大爷,要不干脆给我挂一针得了!”吕律商量道。
相比起往屁股上扎针,他更愿意看着针头从自己手背上的血管中扎入。
“我针水都抽好了……防破伤风的。”王德民晃了晃手中针管,注意到吕律看着自己手中针管的神情,笑道:“你该不会是怕打针吧?”
“怎么会……”
吕律死不承认,一个大男人怕打针,这种事情说出去,怕是得被人笑话。
而且,破伤风针,确实该打。
他翻身坐起,几下解除裤带,将自己左半边屁股露出来,看到王德民推动针管,将里面的空气排出,针水滋溜冒出一小股的时候,赶忙将脑向一旁。
不敢看啊!
屁股上传来酒精棉球擦拭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莫名地忐忑,连屁股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在针头猛地插入的时候,他脸色一下子发白,直到针头拔掉,才慢慢缓和。
得,再一次成功加重屁股打针的心里阴影。
不过,好歹是装过来了。
吕律长长地舒了口气。
“行了,待会儿,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王德民笑笑,转而看向在一旁憋着笑的陈秀清:“清子,你要不要也来一针?”
吕律的反应可是完全落到陈秀清眼中的,他自己也对此也有深刻感受,听到王德民这么一问,他连忙摇头:“我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也没有发炎,就不用了。”
王德民也不去逗弄陈秀清,他将针头从针管上拆卸下来放到铝盒子里,玻璃注射器也拆开,这些东西可都是要用水煮消毒,重复使用的。
“两位爷们,今天就在这吃中午饭,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他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给吕律开了消炎药用报纸包好,笑着说道。
“大爷,就别忙活了,我还得回地窨子,昨天晚上吃剩的饭菜都还有不少,还有元宝和狗崽没喂……”吕律一边说着,一边将裤子掖上。
元宝和狗崽没喂,这是个好借口,吕律用得顺手。
主要是不好麻烦、耽搁王德民。
“吃饭肯定是上我那里去更合适,我妈和妹妹都快回来了,她们做起来更快些,大爷,你就别忙活了,一起到我家里去吃,呆会大娘回来了,叫上大娘一起。”陈秀清那会放过将吕律请到家中的机会,也紧跟着说道。
“喂狗,不急那一会儿。”
王德民直接就瞪了回来,吕律的拒绝,让他有些不高兴,回头又看向陈秀清:“清子,我在吕律那里吃过饭,也在你们家吃过饭,咋地,让你们在我家吃顿饭就这么难?这你还跟我争?不是那个人,大爷还不留呢。”
“脚上有伤,我走不快,回去得要些时间……”吕律笑道。
“吃完饭,我用架子车送你回去,多大点事儿啊!”王德民沉着脸:“都老实在屋里呆着,不吃饭不准走。”
盛情难却,再推辞就真矫情了。
“那行吧!”吕律点头应了下来。
“我回去跟妹妹和妈说一声,省得她们回来看不到我人又急!”陈秀清想了想,说道。
“呆会你大娘回来,我会让她去说,你就别瞎折腾了!”王德民很不放心地看了陈秀清一眼,非常怀疑他这是不留下来吃饭的借口。
陈秀清只能笑笑,也跟着在炕上坐下。
见状,王德民这才放心地忙活。
他先给两人取了保温瓶泡了茶水,出屋后,很快听到了院子中传来鸡的惊叫声。
吕律和陈秀清对视一眼,两人赶忙朝炕边的窗户看去,看到王德民提着把刀,正在追着院子中那只最大的母鸡。
这年头,人们都习惯早上在将鸡放出来的时候,用指头从鸡屁眼里探探有没有蛋,有蛋的话,就将鸡关鸡窝里,直到鸡蛋下出来才会把母鸡放掉。
主要就是为防止母鸡跑到外面野地里或是别人家里下蛋。
鸡被捉习惯了,眼看跑不掉,干脆蹲地上不动,很容易就被抓住。
鸡蛋可是好东西啊,平时都舍不得吃留着卖的,更别说杀母鸡了。
陈秀清刚准备开口阻止,却被吕律给拦了下来,小声道:“呆会多给点医药费就行。”
“大爷会要吗?”陈秀清微微皱了下眉头。
“放心,我有办法!”吕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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