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音在西郊墓园待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才回到谢清澜的别墅。
她放了满满一个浴缸的水,将身体完全没入其中。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脑中回想起白日里王芳说的话,她神情一凝。的确,她从来没见过外祖父母,母亲逢年过节也从来没有回过娘家。她坚信王芳说的一定不是真话,父亲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带着母亲私奔呢?
小时候她以为外祖父母早已亡故,怕惹母亲伤心,所以一直没有提过。而母亲,更是没有说过这些事。
会不会,会不会她的外祖父母还活着呢?会不会,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呢?她禁不住心存一丝幻想。
段明音打起精神,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洗完澡后,疲惫感侵袭而来,她忍不住靠在床上沉沉睡去。
——
谢家大宅。
今天是谢家每月一次的家宴。
谢清澜早早处理完了工作,就往大宅赶。上个月回来晚了,老爷子嘀咕了半天,老人家年纪大了,谢清澜不想再惹得他不高兴。
刚进大宅,小侄女缘缘就迈着小短腿扑过来抱住谢清澜大腿仰着头道:“小叔叔,你好帅呀。”
不说外界,便是整个谢家惧怕谢清澜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手腕狠厉。人家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不,他把最后一丝机会也掐断,绝不给人东山再起的可能。
有多少人,面上巴结恭维着谢清澜,就有多少人,在背后咒骂着谢清澜。就连自家人,有时候也会怪这个男人过于心狠。
谢清澜看到小家伙,一贯冷厉的面上出现一丝笑意。恐怕也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仅凭着一张脸靠近自己了。
他大掌一把捞起小家伙抱在怀中,从口袋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软糖,剥了一颗塞进她嘴里。缘缘开心极了,含糊不清的说:“小酥酥,香香。”
两人走进客厅。
老爷子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谢知微和谢空青相对而坐正在说话。
谢清澜走进来一一打招呼:“父亲,大哥,二哥。”
谢知微和谢空青点点头,谢知微道:“老三这次回来的倒是挺早。”
老爷子转过脸重重哼了一声,谢清澜无奈。谢空青不动声色给他投了个目光:老爷子生气了,还不赶紧哄。
“父亲,我这次回来的够早了。我保证,我以后会经常回老宅,您身体不好,别不高兴了。”谢清澜知道他爱听什么,索性捡着他爱听的话说。
果然,老爷子再也装不下去了。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可不想真的闹不开心。听到了满意回答,他嘴角露出笑意。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开饭吧。”
说着他朝厨房喊了一声;“蓉蓉,清澜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姜蓉从厨房出来,看到自家小丫头窝在谢清澜怀中,端菜的手忍不住一抖。连忙道:“清澜,别抱着缘缘了,她自己会走。”
她是真的很怕自家的这个小叔子。从来不苟言笑,面容冷厉,浑身带着寒气,和他一起吃饭,就不要指望桌上能有欢声笑语,再联想到他在公司做的那些事儿,姜蓉觉得不寒而栗。
谢清澜,绝对是谢家最捉摸不透的一个人。
谢知微顺手接过小丫头:“来,爸爸抱。别累着你小叔叔了。”
谢清澜即使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略略颔首道:“大嫂好。”
众人依次坐下。谢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若是这个说话的人是老爷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看着谢清澜道:“清澜,马上你二哥也要和张家千金订婚了,咱们家,只有你一人婚事还未有着落。你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谢清澜正在执筷吃菜,细嚼慢咽之后,他才回道:“没遇到喜欢的姑娘,暂时还不想成婚。”
这话是老生常谈了。他知道,老爷子总是怕他百年归去之后,大哥二哥一家都其乐融融,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想逼他。他了解这个儿子,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倔,只要他不想,没什么能让他改变主意。这样,既好,也不好。
姜蓉专心喂着缘缘,假装什么也听不到。谢知微和谢空青埋头吃饭,大家各自有分寸,不该说的事,谁也不会提。
谢清澜随意用了一些,便不再动筷,尽管这一桌子将近一半都是他爱吃的菜。
吃完饭,陪着老爷子坐了会,他借口处理公司事务,起身离开。
晋成过来接他。
谢清澜坐在车上,一张俊脸如同覆了一层寒冰,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如果结婚,是一纸联姻,是两个人随便的将就,毫无幸福可言,那么结婚还有什么意思?
他绝对不要像母亲那样,婚姻成了她一辈子的枷锁。
谢清澜不说话,晋成敏锐的察觉到了三哥现在心情不好。他自作主张把车开回了谢清澜的别墅。
谢清澜到了门口才发现,倒也没说什么,挥挥手让晋成走了。
他走进地下酒窖,这里全是他从全国各地运来的极品红酒。乍一进来,说是一个红酒展览会也毫不夸张。
地下铺了一层薄薄的绒毯。谢清澜躺在地上,长腿随意伸展开来,抱着一瓶红酒就往嘴里灌。
他的酒量很好,但今天到底是因为想到母亲失控了。
也不知道谢清澜喝了多少,喝到脸色通红,衣领散乱,他踉跄着脚步往卧房走。
轻而易举推开房门,男人高大的身躯向着大床上倒去。
段明音睡得正香,突然被压醒,她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小手摁在他的胸膛上,满是抗拒,她既惊又恐,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谢清澜…你清醒一点,你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醉眼朦胧,仿若未闻。
段明音试图把男人推下去,然而男女天生力量悬殊过大,男人不费力气就制住她的手腕,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带着热烈气息席卷而来堵住了她的惊呼。
段明音心头苦涩,她从未想过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会以这种方式被人掠夺走。
她发了狠咬破男人的薄唇,任由铁锈味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紧接着用尽所有力气一推。谢清澜吃痛眉头紧蹙,耐心告罄,抓住她欲逃离的双手,狠狠一拽便又重新落进了男人怀中。
双手被举过头顶,如同被枷锁紧紧桎梏。段明音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苍白至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物被失去理智的男人撕扯开来……
漫天的绝望。
多年不曾开过荤的男人,一朝破戒,如同一只饿狼。这一晚,男人不知餍足的要了段明音许多次……
段明音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她一夜未眠,在男人睡着后,捡起了地上所有的衣物。带着行李,在东方露出鱼肚白时,离开了京都,离开了这个让段明音伤透了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