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非晚这么一说,孩子们都站的笔直,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姜非晚,等着她吃完饭。
这样一来,无形中屋子里多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何大彪担心这些孩子们回家去给大人们学舌,所以他们一家不敢对姜非晚态度太差,也不敢伸筷子去抢那盆“给她炖的肉”。
姜非晚塞了两个大白馒头到席辞的手里,她自己手里也拿了一个:“吃!把肉都吃了!舅舅舅妈特意为我们做的!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
席辞挑挑眉,大口吃肉,大口啃馒头,这一顿两人吃的很满足,一个肉丝都没剩下。
何大彪一家四口垮着脸,一人手里攥着一个窝窝头就着咸菜吃,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顿饭他们吃的多么难以下咽。
姜非晚心里冷笑:才吃了一顿窝头就咸菜就这个表情?她以前可是天天顿顿都吃这个呢!
姜非晚和席辞两人吃饱了,再看他们手里的窝窝头连半个都没吃下。
“好了。我吃饱了。”姜非晚站起身开始给孩子们发糖,得到了糖的孩子们高兴的回家去了。
何大彪也不吃了,他哪里吃得惯这东西?圆溜溜的肚子现在正在不满足的叫唤,饿的难受,却又吃不下这没点儿油水的饭菜。
于是他就打起了姜非晚带来的礼品的主意。他寻思着那里面应该有好吃的糕点吧?
精美的好糕点不便宜,两包糕点比这一小盆肉要贵多了。肉经常能吃到,好的糕点平时不舍得买,损失了一盆肉换来两包好的糕点解解馋,不亏。
这会儿屋里没了外人,他起身直奔那两盒糕点,于金花和她的一儿一女也眼睛放光的朝着何大彪看过去,他们和何大彪想一块去了,都想吃点儿别的东西顺顺胃。
席辞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裹得是什么东西,但他猜到里面应该不是何家人想要的东西,随着何大彪去打开盒子动作,席辞默默起身,站到了姜非晚的身边。
万一那里面的东西让何大彪不高兴了,是被骂还是被砸,他都得挡在她面前。
席辞往她身边一站,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姜非晚会心的笑了。
何大彪大怒的叫嚷声这时响起,“这是什么东西?姜非晚!你是来逗我的吗?”
于金花跑过去一看也咋呼了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像萝卜又像红薯,这东西能吃吗?”
何建拧着眉头看了看说:“这东西是个四不像,最好不要吃,万一有毒呢?”
何巧心嘟着嘴巴看着姜非晚,“你拿来的这是什么啊?”
姜非晚微微低头,一副受惊的样子小声的说:“我婆家为了娶我过门,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拿不出钱来让我买礼品。这些东西都是我从路边辛苦挖来的,都是好东西……”
“什么?挖来的?”何大彪把这些东西全都丢在地上,还生气的用脚踢了几下,“姜非晚,你拿我们当要饭的了?拿走!要吃你自己去吃!”
席辞用身子把姜非晚挡在身后,他看着地上的东西疑惑,那不是她挖的蜜蜜罐的根吗?
“姜非晚你脑子是不是撞傻了?”于金花想想那盆肉被他们吃了就心疼,她叉着腰冷笑:“你才嫁过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莫家就算没钱,他家不是还有鸡吗?你怎么不拿一只鸡回来?”
姜非晚依然低着头小声说:“我觉得这个东西比鸡好,所以才带这个回来给舅舅舅妈。”
“你放屁!”于金花气的哇哇大叫:“你觉得好你自己拿回去吃!拿走!你这个没有心的死丫头!你以后不用再回来!我们没有你这个铁公鸡外甥女!”
姜非晚做出抽噎抹泪的样子对席辞说:“既然舅舅舅妈不喜欢,我们就捡起来自己带走吧。”
要不是席辞看见她眼底泛起的那道熟悉的光泽,他还以为她是真的伤心了呢。
他点点头配合她演戏,“我去捡。”
席辞把东西重新捡起来放回袋子里,与姜非晚一起走出屋。
隔壁牛大婶听见了何大彪两口子的吵闹声站在院子里探头看究竟,刚进院就看见席辞和姜非晚低着头走出来,再看屋里,那一家四口个个怒气冲冲的样子。
牛大婶平时对姜非晚还不错,觉得她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所以听见这边吵起来就立即跑过来看看,她拉着姜非晚的手,看着姜非晚红红的眼睛担心的问:“怎么了安然?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吵起来了?”
姜非晚指着席辞手里的东西说:“舅舅舅妈嫌弃我带的东西不合他们心意,他们还说以后不再让我来这里,要和我断绝任何关系。”
“这……”牛大婶扒开席辞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问她:“安然,这是什么东西啊?”
姜非晚委屈的说:“是给舅舅舅妈调养身子用的中药。可是他们不稀罕,他们只想吃鸡。”
何大彪的声音在后面追着:“还不快走?以后你不用回来!”
“安然啊,是他们不懂你的一片孝心。”
“牛大婶,你别劝我了,我都懂,舅舅舅妈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姜非晚转头对席辞说:“既然舅舅已经不认我这个外甥女了,我爸妈留下来的自行车也不能再继续放在这里碍事了,席辞,我们把自行车一起带走。”
“嗯。”
“唉?”何大彪一看他们俩真敢推自行车,他急的跑了出来:“把自行车放下!谁让你们推自行车的?”
姜非晚理都不理他,和席辞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门口。
何大彪一家全都追了出来,将姜非晚和席辞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让他们带走自行车。
这一闹,周围的邻居又都围了过来,有的正在家里吃饭,听见外面闹的凶,端着碗拿着筷子过来一边看一边吃。
人一多,姜非晚悄悄的给了席辞个眼神就开始飙戏了。
席辞见她嘴一撇,肩膀一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