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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一个小人物的野望畅读精品

以墨为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官场:一个小人物的野望》是“以墨为锋”的小说。内容精选:谁说小人物不配有成为主角的故事!身为草根普通人的我重生了,一下子重回到2005年……从基层民警做起,凭着先知先觉,我屡破大案要案,抓获A级逃犯,让县长亲自接待采访......在风波诡谲的官场上,我开辟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升迁之路。且看一个普通小人物,如何重写命运,一步步攀上权力高峰!...

主角:周翊张立平   更新:2024-08-22 2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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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翊张立平的现代都市小说《官场:一个小人物的野望畅读精品》,由网络作家“以墨为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官场:一个小人物的野望》是“以墨为锋”的小说。内容精选:谁说小人物不配有成为主角的故事!身为草根普通人的我重生了,一下子重回到2005年……从基层民警做起,凭着先知先觉,我屡破大案要案,抓获A级逃犯,让县长亲自接待采访......在风波诡谲的官场上,我开辟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升迁之路。且看一个普通小人物,如何重写命运,一步步攀上权力高峰!...

《官场:一个小人物的野望畅读精品》精彩片段


“周队,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秀贵面色不由一变,瞪着一双水泡眼反问道。

他当然知道是谁,但是他肯定不会告诉对方就是了。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明明发生了极为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你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这是学生之间的小矛盾小摩擦?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周翊毫不客气地反反问道。

“你了解情况吗?你有证据吗?单凭沈默的一面之词,就能下定论吗?”李秀贵一问三连,气势汹汹。

“郭冬梅老师是我的母亲,沈默是我母亲班上的学生,你说我了不了解情况?至于说到证据,还有,这到底是不是沈默的一面之词……”

说到这里,周翊冷冷地笑了:“如果我说,治安管理大队已经接受了当事人的报案,并依照相关程序要求涉案学生,还有李主任你,到治安管理大队接受询问,这很合理吧?”

李秀贵的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嘴里喘着粗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副校长杨梅暗暗扯了一下。

“周队周队,你消消气,老李就是那个臭脾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杨梅笑咪咪地打着圆场。

“关于这件事,周队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孙校长心里很不痛快,但面上却依然笑容可掬。

毕竟千年的老狐狸,这点道行还是有的。

“既然孙校问了,那我就随便说说。”

周翊又恢复了谦虚礼貌的态度,热心建议道:“让那几个学生当众向沈默道歉,并保证今后绝不再犯,然后再全校通报批评记大过。嗯,孙校,杨校,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副校长高永胜摇了摇头,态度委婉地说道:“周队,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这几个学生的家庭情况……”

“教育局的朱向民局长,县政府办的金敏主任,还有县组织部的陶国正副部长。是这样吧?”

周翊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就仿佛从他口说出的是三个根本无关紧要的名字。

他用犀利的目光环视着在座学校领导,以近于讥讽的口吻质问道:“所以,这就是学校坐视不管见恶不纠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大家的脸上明显都些挂不住了。

“学校不是不管,而是要讲究方法,考虑周全。”孙校长耐着性子解释着。

“没错,二中的发展离不开县里的支持,我们做事情不能不顾及县领导的面子。”教导主任李秀贵又跳了出来,张口反驳道。

“有些人的面子,远比一个女孩受到的侮辱和伤害还重要。是这个意思吗?”

周翊厌恶地看了这个人渣一眼,冷冷问道。

李秀贵又不吭声了。

在他眼里,县领导的面子当然比后者更重要了,但这种话完全不能公开说啊!

孙启发和高永胜等人当然也不能说。

“周队……”杨梅又想出来打圆场,却被周翊抬手打断了。

“既然提到了面子,那我倒是想问问各位……”

周大队长缓缓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警帽,眼里闪动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寒芒,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们治安管理大队,不要面子的吗?”

一直在旁边喝茶打酱油的中队长刘智,也默默地站了起来。

此情此景,他真想振臂高呼一声。

周队牛B!(破音)

如果说以前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服气,那么如今,刘智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明月当空,夜风习习。

一男两女在东吉县著名的标志建筑物,东吉大桥上并肩同行。

这是田恬提议的,说是散散步,醒醒酒。

“阿翊,你和李倩还有联系吗?”简书月似乎很随意地问了句。

“没有啊,都分手了,还联系什么?”周翊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他不明白简书月为何要提及这个话题。

“那你有没有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啊?”简书月丹凤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笑着问道。

“咋地,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周翊以开玩笑的语气反问道。

“对啊,你看甜甜怎么样?”简书月立刻一伸手,将满面娇羞的田妖精推到男人面前。

“别开这种伦理的玩笑。”周翊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怎么着,意思是看不上我呗?”田恬面色不禁一变,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杀气浮现。

“还好意思说,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竟然想泡我?”周翊摇摇头,语气里透着此事绝无商量的坚决。

简书月与田恬同时怔了一下,随后扑上去对着周翊就是一顿花拳绣腿。

说说笑笑,三人不知不觉已走到枫叶大酒店门口。

临分别的时候,简书月直视着周翊,轻声说道:“阿翊,其实这次看到你,我和田恬都有一种感觉,就仿佛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周翊闻言心头不禁一跳,心说你们看人真准。

他是周翊不假,但确实不是原来的周翊了。

“你改变了太多,却唯独有一点一直没变,你知道是什么吗?”简书月继续说道。

“是什么?”周翊面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距离感!”田恬撇了下粉嫩的小嘴儿,抢先回答道。

“明明看起来很熟,似乎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但实际上,某人却在心里划下了一道鲜明的界线,将我们和真正的朋友区分开来,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简书月深深看着周翊,那道清澈而明亮目光,似乎想透过对方的眼睛,直抵其内心最深处。

周翊暗暗苦笑,这两个女人的直觉真是恐怖如斯啊,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不错呢。

人家都点明了‘某人’,那他这个某人自然不能继续装糊涂。

于是轻叹了一口气答道:“因为你们长得太好看了,不止太好看还太优秀了,不止太优秀,家里还太有钱了!”

“所以说,你是自卑?”田恬试探着问道。

“对对对。”周翊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对个P。”田恬不屑地白了周翊一眼,冷笑说道:“在那儿糊弄谁呢?某人心里想的应该是,哎呀,我和简书月田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看现在处得还行,将来终归有一天会路归路,桥归桥,直至再无联系。”

周翊真的吃惊了。

要不是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学法律一个学新闻,他真以为自己碰到了心理学专家。

这特么分析的也太准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那啥,天很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见。”

周翊干笑两声,向两女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简书月与田恬相视一笑,手挽手走进了酒店大门。

……

白皓瑄与许恒目送着简书月、田恬走进酒店,又过了几分钟,他们才进入酒店,乘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白皓瑄倒了两杯温水,并将其中一杯递给许恒,淡声问道。

“还算可以。至少比苏绍凯强。”许恒喝了口水,皱眉回答道。

“那你觉得,田恬是不是对他有点儿意思?”白皓瑄试探着问了句。

“啥意思?我倒是看你妹对那小子不太一样。”许恒斜睨了好友一眼说道。

“那不会,我家书月眼光高着呢!”白皓瑄摆摆手,表示此事绝无可能。

“靠,合着我妹眼光就低了?”许恒忍不住反呛道。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

随着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许恒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向好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妈,还没睡呢?哦,你说甜甜啊,她很早就回来了。她和书月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和皓瑄全程保护,有来劝酒的全让我们给放倒了。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同学聚会,好的,妈你早点儿睡,晚安。”

三下五除二,轻车熟路地糊弄完老娘,许大公子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装了,他摊牌了。

他其实就是田恬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只不过父母离异又各自重组了家庭,田恬一直随母姓。

至于白皓瑄,那是简书月的表哥。

而他与白皓瑄则是大院发小兼创业合伙人。

两人此行,都是受家中长辈特别派遣,专程保护妹妹不被别有用心的男人骚扰。

许恒刚接完电话,白皓瑄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三姨,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汇报呢。对,书月今晚参加了同学聚会,四男一女,都是初高中同学。其中有个叫周翊的男同学,书月对他有点儿不太一样,哦,您也听过这个名字?对,就是昨夜来救场的那个警察,是县公安局的治安大队长。还有,今晚他还和书月穿了情侣装,等会儿我把照片传给您看看……”

许恒吃惊地看着一个劲儿打小报告打得不亦乐乎的白皓瑄,心说你小子可是真狗啊!

……

周翊回到家中,已经过了零时。

父母早已睡下。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

微信也没有,抖音也没有。

倒是有两条刚发来不久的短信。

内容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晚安’。

周翊也分别回了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好梦’。

然后,打开了手机记事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代号。

比如6.3、7.20、8.29、10.11……

那是周翊记忆中可能发生重要事件的时间,也是周翊重生这一世,得以实现仕途野心、青云直上的根本保证。


困意渐渐袭来。

恍惚之中,简书月与田恬的面容一一在脑中闪现。

周翊忽然想起高中时,班里的大才子江宇曾经写过的两句诗。

一句是‘吹弹可破芙蓉面,顾盼神飞丹凤眸。’

另一句是‘身如纤柳随风舞,声似娇莺自在啼。’

前者描绘的是简书月。

后者形容的是田恬。

据说这两句诗各自都有完整版,但可惜,江宇那家伙死活不肯拿出来给大家分享,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全诗是啥样。

周翊必须得承认,即使是凭着多出十八年的人生阅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抖音美女,在面对简书月与田恬时,他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他并不为此而感到纠结烦恼。

因为他这一世早已立下志向,许身仕途,心无旁骛。

所以,区区双美,又怎能坏他道心?

不知不觉,周翊已沉沉睡去。

脸上露出的笑容和嘴角流出的口水可以证明,他今晚应该是做了一个好梦。

……

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饭的时候,周翊明显感觉到老妈的心情不是很好。

眉头紧皱不说,时不时地还叹上一口气。

难道是怪他昨夜回来的太晚了?

“妈,我向你保证啊,以后一定尽早回家,然后,拜托您老人家现在能不能稍微笑那么一下下?”周大队长奴颜婢膝地恳求道。

“吃你的饭,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郭冬梅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稀粥,就放下了筷子。

“啥事啊,跟你儿子说说呗。”周翊端着饭碗,笑嘻嘻地追问道。

“跟你说有啥用……”郭冬梅话说半截,忽然反应过来,她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乡下小民警了,而是正了八经的治安管理大队长。

所以,说不定真能管用!

“我班上有个叫沈默的学生,昨天下午找到我,说感谢我这一年对她的照顾,等今天的期末考试考完,下学年她就不念了。”

郭冬梅叹息一声,做为老师,她对那个脸上常常布满淤痕,眼神里时刻充满倔强和悲伤的孩子,是真的心疼。

沈默!

听到这个名字,周翊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掠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重生之后,遗漏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个一手建立庞大的黑帮势力,触角遍及娱乐、房地产、网络信息等产业,在敛取巨额财富后几乎成功漂白担任辽东企业商业会长、省政协委员,并在落网之时几乎牵扯辽东半个官场,令全国为之轰动的黑老大沈默,曾经就读于东吉第二高级中学二年六班,是母亲教过的学生。

“咳,可能是家里有困难吧。妈你别多想了,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人家不上学也未必就没出息。我吃好了,先走了哈。”

周翊敷衍了老妈两句,起身准备开溜。

开什么玩笑,就沈默那个大祸害,他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往上凑。

“哎哎哎,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郭冬梅伸手把儿子拽了回来,有些生气地说道。

“您说您说。”周翊无可奈何地又坐了下来。

“沈默家里条件是不好,但是那孩子要强,硬是靠着平时捡垃圾卖废品凑够了学费和书费,而且就算这样,每次考试也没掉过班级前十名。”

“沈默不想念的原因我多少了解一些,别的班有几个学生一直欺负她,还唆使校外的小流氓在放学时堵她,我批评了那些学生几次,但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反映给校领导,也迟迟没有回音。”

这些话可能在郭冬梅的心里憋得太久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一口气说了出来。

“可是,这事儿我也管不了啊。”周翊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你不是治安大队长吗,别跟我说连几个小流氓都收拾不了。你是不知道那些流氓下手有多狠,沈默那孩子几乎是天天带着伤来上学的。”

郭冬梅盯着儿子,一副‘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别让我看不起你’的神情。

“好好好,回头我派人过去看看总可以了吧。”母命难违,周翊只能乖乖点头。

出门的时候,老周同志悄悄地叮嘱了周翊一句:“要量力而为,听说那几个学生的家长,不太好惹。”

……

上午十点整。

清晰而急促的铃声,响彻二中校园。

刚刚考完第一节期末考试的高一高二学生,陆陆续续地出现在走廊上,操场上。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天空阴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阵阵凉风吹过,空气中充满着潮湿的味道。

两个学生有说有笑地从教学楼里出来,忽听啪的一声,一本语文书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面前的台阶上。

两个学生愕然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天台边缘那个孤单醒目的身影。

“快看,上面有人!”

“那是谁啊,有人认识吗?”

“好像是沈默!”

“没错,是二年六班的沈默!”

“她要干嘛,是要跳楼吗?”

“快,快去报告老师!”

……

二号教学楼下,很快就聚集了大群师生。

望着五楼天台上迎风站立的女学生,他们当中有的人震惊,有的人担心,有的人焦急,然而有几个学生,竟然在那里指指点点,面露讥笑。

校长室里,正在接受安平日报社专访的校长孙启发闻听这个消息,眼前顿时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他立刻带着几个副校长外加教导主任等人急急忙忙赶往现场。

而此时六神无主的郭冬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当警察的儿子。

“小翊,你快点儿过来,沈默那孩子要跳楼,学校还不让报警……”

听着电话里老妈惶乱焦急的声音,周翊不敢怠慢,立刻下楼开车直奔东吉二中。

沈默默默地看着楼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再次将一本书扔了下去。

她在想,当自己的身体像书本一样坠落在地时,将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是碰?是啪?还是扑通?

她,会感觉到疼吗?



想通了这点,周翊心里再无任何犹豫。

下了警车之后,他从刘智手里接过喊话器,向着楼上的女孩喊道:“沈默,我是周翊,你可以叫我周翊哥,现在,你就在那里等着我,等我上去,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

什么秘密?

所有人的脑中不禁闪过一个问号。

孙校长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没错,这一定是缓兵之计。

周翊喊完话,立刻带着中队长刘智跑进二号教学楼,顺着楼梯一路狂奔,来到五楼的天台。

年组长和三个老师再加上安平日报的一个摄影记者,在十几分钟之前就赶到了这里,只是面对紧贴边缘而站,随时有跳楼可能的沈默,他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周翊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女孩,心里暗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他这边正在上楼,那边就啪的一声直接跳了楼。

沈默也在默默注视着刚刚跑上来的年轻警察。

这就是郭老师和她说过的周翊哥,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让她等十分钟,她等了。

他说要告诉她一个秘密,她也准备听。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她改变了求死的决心,而是因为她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一看那个以警察以哥哥以普通人身份希望她活下去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她想记住他!

暗暗平复着稍显急促的呼吸,周翊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开口说道:“沈默,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了。其实……我也想过自杀。”

听了这句话,沈默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她偏着头,盯了周翊几秒钟,然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不,我没有骗你。就在前不久,相恋五年的女友选择和我分手,我想不通,一个劲儿钻牛角尖,觉得人生从此少了她,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于是整天喝酒喝醉,抽烟加倍,唱起歌来撕心裂肺,动不动就流下伤心的泪。怎么样?听着,是不是觉得你哥我特没出息?”

周翊一边献祭前女友,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一步。

沈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同事劝我,朋友劝我,领导也劝我。但我固执地认为,你们不是我,又怎么能体会到我所受的痛苦!”周翊望着女孩,意有所指地说道。

沈默怔怔看着对方,那一句‘你们不是我,又怎么能体会到我所受的痛苦’,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共鸣和认同。

“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讲什么大道理,因为我所了解的、我所想象的一切关于你遭受的痛苦,可能远不及你亲身经历的十分之一。没有人会想死,但生活有时就是这么的残酷,从忍受到无法承受,从希望到充满绝望,直到最后,你选择了站在这里。”

周翊不徐不疾且充满感情的话语,一句句实实在在地敲在了沈默的心坎上。

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理解她,懂她。

沈默的眼中泛出晶莹的泪光,牙齿紧咬着嘴唇,发出低低的呜咽。

周翊再次向前挪了一步,继续说道:“但是沈默,你今年才十八岁啊,你还有太多的风景没有看过,太多有意义的事情没有尝试过,还有太多属于你的幸福和快乐,你没有体会过。就这样选择离开,你不觉得可惜吗?你,真的甘心吗?”

“我不甘心,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她们骂我打我,欺负我,还让校外的坏人拍了我的照片。我反抗过,也求饶过,但不管我怎么做,她们都不肯放过我。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沈默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一声声饱含血泪的控诉,重重回响在楼上楼下所有人的心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死亡呢?

年级组长和摄影记者禁不住摇头叹息。

一向面黑心硬的中队长刘智,此刻也是心里发酸,暗道一声可怜。

楼下的师生们大多也是深受震动,神色黯然。

至于郭老师,早已经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唯独几个聚在一起的高二女生,或是双手插兜一脸不屑,或是面露嬉笑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个,眼神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毒。

“周翊哥,谢谢你,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沈默决然地摇着头,身躯已然有了后仰的迹象。

周翊见势不妙,立刻选择释放大招:“沈默,想想你在大槐树下埋的许愿瓶,想想你和自己立下的约定!”

沈默身躯不由一震,望向周翊的泪眼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对方怎么可能知道?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你才能知道,你是否活成了你童年时希望活成的那个你!”周翊趁热打铁,继续以低沉有力的声音劝说道。

沈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知晓她的秘密,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内心不抑制地产生了动摇。

如果有选择,她当然想活下去!

但问题是,她有得选吗?

单纯凭着这一缕信念,她又能撑多久呢?

真的有人会帮她吗?

能帮到她吗?

“看这里,沈默。”

周翊神情肃穆地指着自己警帽上的国徽,又指了指自己肩上的警衔,最后他的右手凝握成拳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我现在以人民警察的名义,以沈默的哥哥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沈默,你愿意相信我吗?”

年轻的警察站在细雨之中,缓缓向女孩伸出了手掌。

迎上那道温柔而又坚定的眼神,沈默顿时泪如泉涌。

她可以相信他吗?

是的,她愿意相信他!

眼看着女孩颤抖着伸出右手,眼看着女孩即将从危险的天台边缘离开,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无比刺耳的辱骂。

“沈贱B,磨叽了半天,你TM倒是跳啊。”

沈默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这个令她无比熟悉且感到无比恐惧的声音,瞬间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和勇气,砸得支离破碎。

她猛地一转身,直接跳下了天台。


就在沈默转身跳楼的一瞬,早已蓄势待发的周翊猛地扑了上去,强劲有力的手臂探出,于间不容发之际,牢牢抓住了女孩的手掌。

剧烈的下坠冲力,将周翊整个上半身拉扯出天台外沿,好在周翊反应极快,另一只手立刻把住了墙边的角铁,及时稳住了身体。

看到这惊险万分一幕,楼下的师生们禁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握紧我的手,沈默。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裸露于水泥外的钢筋,在周翊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一丝丝鲜血顺着手臂流下,轻轻滴落在了女孩的脸上,也深深滴进了女孩的心里。

周翊哥,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吧!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光,我的信仰!

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女孩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原本垂下的另一只手,主动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而就在此刻,天空的阴云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了学校的天台上。

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

在刘智的协助下,周翊成功将沈默拽了上来。

获救的沈默显得异常的平静,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周翊后面,眼睛里除了周翊,似乎再无其他。

聚在二号教学楼下的师生们已经散去,随着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本学期第二节期末考试即将开始。

小会议室里,校长孙启发代表二中全体师生,向周翊及其他民警表达了最真挚的感谢。

周翊则谦虚地表示,自己曾是二中学生,能为母校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实在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也是他职责所在。

然后,他就很直接地问了一个他十分关切的问题。

“孙校,我想问一下,关于今天发生的事,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孙启发应该是早有决定,因此也很直接地给出了回答:“沈默这孩子,性格孤僻、偏执,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本应该给予严厉批评。但是……考虑到她平时学习成绩优异,表现良好,此次跳楼轻生,应该也是一时冲动,所以,刚才我和杨校他们碰了个头,决定不作处理。”

“孙校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周翊摇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我想问的是,那几个辱骂殴打沈默,一直对沈默施行霸凌的女学生,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孙启发愣住了。

其他几个副校长,还有教导主任也愣住了。

原本和谐的气氛,随着周翊的一句话,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周队,你说得未免过于严重了吧?那只不过是学生之间的小矛盾小摩擦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欺凌霸凌?”教导主任李秀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周翊看了一眼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果他没有改变沈默人生轨迹的话,这个曾经猥亵过沈默的人渣应该在几年后失踪,然后直到二零一六年,二中翻修操场时,才会被人发现。

这是来自沈默的复仇,在上一世,教导主任李秀贵并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小矛盾,小摩擦?”

周翊口中重复着这两个词语,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我能问问李主任,就在我几乎成功劝说沈默放弃轻生念头的那一刻,在楼下喊出那句无比恶毒话语的女学生,是谁吗?”



谢炤龙沉默了,他感觉坐在他身旁的年轻警察,就是一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

一点儿都没错。

他就是因为发现了女友出轨,才在色心与恨意的驱使下扑倒了堂嫂李若云。

冲动过后原想着自己死定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堂嫂不但没怪他,还给他做了十全大补汤。

后来他也问过堂嫂。

堂嫂抽着事后烟,十分深沉地回了他一句‘也许是寂寞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隔了半晌,谢炤龙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就是一平平无奇的小民警,因为运气好抓了个逃犯,才当上了治安大队长。”周翊扫了对方一眼,很诚实地说道。

平平无奇?

谢炤龙心说我信你个鬼!

你这家伙无论相貌气质,言谈举止,以及行事风格,哪一点‘平平无奇’了?

他是做过调查,但他所查到的,未必就不是别人故意让他看到的表象。

就比如他堂哥,表面是省人大代表、著名企业家,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涉黄涉赌涉黑涉毒的黑老大。

再比如他,表面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目,但实际上,确实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目。

还有的人,表面看起来是个小民警,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背后藏着哪尊大神。

所以对周翊这样的人,你千万不能看他说了什么,一定要看他做了什么!

龙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拘留所闭关,苦心编造周翊的背景来历,结果编着编着,自己竟然都有些信了。

连续两个问题,都没得到真正的答案,谢炤龙不但没有失望,心里反而更加的感觉对方神秘莫测。

“你打算做什么?”

这是第三个问题,也是谢炤龙准备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好!”

在十字路口处,周翊看着亮起的红灯踩下了刹车,他转头看着谢炤龙,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有着不同的人生目标。对于我来说,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坐上傅平江或者严向宇的位置!”

看着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欲望,谢炤龙终于放下心来。

他还真担心周翊是那种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为民请命的党员干部。

不怕你有野心。

就怕你无欲无求。

谢炤龙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周翊的想法,对方无非就是想借用他的势力清除异己,为其升迁之路扫平道路。

这样说来,他们就是一路人,走得就是官黑勾结的光明大道。

谢炤龙甚至在想,如果他现在‘投资’周翊,并与其结成同盟,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有没有可能成功复制堂哥走过的路,通过构建庞大的关系网,培养壮大自己的势力,从而跳出这小小的东吉县,登上更广阔的人生舞台。

到那个时候,他将不再依赖和惧怕堂哥,当然也就不再担心周翊泄露所谓的秘密。

谢炤龙越想越觉得可刑,越想越觉得有判头。

警车驶入朝阳路,流金岁月娱乐城的巨大牌匾已经清晰可见。

就在到达目的地,谢炤龙准备下车的一刻。

周翊忽然盯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令他感到心惊肉跳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弄死我?”

“没,没有……”谢炤龙目光有些躲闪地否认道。

“你有,但你不敢!”周翊冷冷地戳穿了对方的谎言,微微挑起的唇角露出一抹冷酷而危险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建议道:“其实,你可以试试看!”


当谢炤龙下了车,目送警车离开,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

“龙哥,龙哥。”

谢炤龙回过神来,就看见傅宇和曾学华正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哦,看来他的思绪飘得有点远儿,回来的速度有点儿慢,让人家等急了。

“陶国正这个狗东西,我进拘留所都半个月了,他一个电话都没打。”

龙哥抿了口红酒,随随便便就给陶国正扣上了一个‘不早安慰我罪’。

傅宇与曾学华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撇了撇嘴。

在那儿糊弄鬼呢?

你还不如说因为天气太热知了太吵房事不顺心情不好,这些理由随便挑一个,都比前边那个可信度高。

“龙哥,是不是因陶国正得罪了周翊?”曾学华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挑开了那层窗户纸。

“你知道了还问我?”龙哥态度蛮横地反问道。

“可是,陶国正啥也没干啊,他根本没想招惹周翊,是周翊要动他的女儿!”傅宇皱着眉头,有些为陶国正鸣不平。

“那就让周翊动啊!”

龙哥‘理正词直’‘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三层buff叠加,竟然让傅宇和曾学华有种‘理屈词穷’的感觉。

真特么‘岂有此理’!

“龙哥,咱能不能讲点道理。”曾学华很是不满地说道。

陶国正是他大哥那一系的人马,可以称得上是骨干了,现在可好,要变骨灰了。

而且拔出萝卜带着泥,陶国正真要出事了,难保不会牵连出别人。

“讲道理?陶国正配吗?”龙哥好像听了个笑话,忍不住乐了,“他强迫女下属开房的时候,和人家讲道理了吗?”

“好了龙哥,你就直接和我们交个底,那个姓周的是什么来历!”曾学华决定不再做无意义的争执,毕竟陶国正已经被纪委带走了。

“你们听说过种子计划吗?”龙哥神神秘秘地说道。

傅宇和曾学华茫然摇头。

他们只听说过安利。

一直没说话的孙媚忽然睁大了眼睛,艹,你之前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

“狗屁的种子计划。”

在自家的书房里,县委书记傅平江破天荒地爆了一句粗口。

“我也觉得不靠谱,谢炤龙这个混蛋,嘴里没一句实话。”傅宇站在一旁讪讪地说道。

MD,他当时一定是脑子抽抽了,竟然被谢炤龙一顿忽悠给忽悠瘸了。

什么‘京城各大家族都在各地培养种子’

什么‘周翊和市委周书记有远亲关系’

什么‘关于周翊立功的机会也是上面特意安排的’

唬得他和曾学华一愣一愣的。

“十有八九,他是被人家抓住了什么把柄。”傅平江冷着脸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书记大人一语道破了真相。

“您是说,周翊根本没什么背景,完全是靠威胁谢炤龙在那里狐假虎威?”傅宇顿时恍然大悟。

“呵,你再仔细想想,能够抓住谢炤龙把柄的,能够威胁谢炤龙不被谢炤龙弄死的,能让谢炤龙一个劲儿编造谎话为其打掩护的,这样的人可能没有背景吗?换作你和曾学华,能做到吗?”

傅平江一连串地反问着儿子。

傅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傅平江摇摇头道:“什么都不做。让曾学东和严向宇狗咬狗去。”

顿了一顿,又沉声嘱咐了一句:“你找机会和周翊接触一下,摸摸他的路数。”

……

谢炤龙忽悠走了傅宇和曾学华,又打发走了孙媚。


在短短几秒钟内,周翊先是反手一巴掌抽飞了扑过来的张立平,紧接着上前一脚飞踹,将刚刚蹦出水缸的吕文辉踹翻在地。

吕文辉一手捂着小腹,挣扎着想要爬起。

但年轻警察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冲上来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骑脸输出。

闻声赶来的孟宏伟与邹强,一进门就看见周翊在打逃犯。

而就在两人发怔的功夫,恶名远扬、背负八条人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凶犯吕文辉,被一记正义的铁拳重重击中面门,满脸是血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周翊掏出手铐,弯下腰咔咔两下,将凶犯的双手铐了个结实。

然后转身指了指瘫坐在地仿佛傻了一样的张立平,向孟宏伟与邹强两人嘱咐道:“帮我看住他们,我打个电话。”

“好的,好的!”

回过神来的孟宏伟与邹强连连点头,望向年轻警察的眼神中充满着无比的惊讶与敬佩。

当张立平接到周翊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沉声叮嘱道:“你就在那里不要走动,我马上带人过去!还有,立刻审问吕文辉,想办法从这个狗日的嘴里套出冯伟与杨克明的下落!”

对于所长大人的命令,周翊当然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他点起一根事后烟,舒舒服服地抽了两口,然后转身回到厨房,示意孟宏传与邹强两人将张立平押出去,他要单独对吕文辉进行审问。

吕文辉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

但马上他就变得人间清醒了。

因为周翊将一舀子凉水浇在了他的脸上。

“说说吧,冯伟与杨克明现在在哪里?”

周翊吸了口烟,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地问道。

吕文辉背倚着水缸,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警察。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易被抓。

是张立平出卖了他?

还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更让他万分窝火的是,这个年轻警察不讲武德,上来直接搞偷袭。自己空有一身武艺,最后却连掏刀子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服!

想到这里,吕文辉咧嘴一笑,用戏谑的语气挑衅道:“我看你挺牛逼的,有能耐自己猜啊。”

周翊微笑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对方的话,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猜,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尸体绑上石头扔进了村东边的泡子里。”

吕文辉瞬间目瞪狗呆,看周翊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一样。

没错,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

但是,可但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这TM不科学啊!

周翊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张立平的电话。

“报告所长,吕文辉已经招了……”

吕文辉骤然清醒过来,发了疯似的扭动身体大叫道:“我什么都没……”

那个‘说’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周翊狠狠一脚踹中面门,又一次昏死过去。

“没事没事,刚才那家伙不老实,我又给了他两脚。对对对,是吕文辉亲口招供的,就朝阳村东头玉米地旁边的大泡子,所长你们快点儿过来啊。”

周翊收起电话,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吕文辉一眼。

有人不禁要问,他敢于单枪匹马面对凶犯,凭的是什么?

其实就凭三样东西。

一是重生之后的先知先觉。

二是重生之前练就的搏击本领。

三是此时正值巅峰状态的身体素质。

总结起来一句话,凭的就是凶犯不知道他周翊的厉害!

……

六月五日下午四时五十三分。

距离清查抓捕行动结束时间,仅剩七分钟。

包括局长赵跃在内,清查抓捕行动指挥中心的各位成员已经做好了躺平任嘲的心理准备。

省公安厅督导组组长、副厅长刘明暗暗叹了口气,安平市上下为此次行动付出的努力,他完全看在眼里。

但,失败就是失败。

无论在什么时候,结果的重要性,都要大于过程。

“各位……”

刘副厅长正要说上两句宽慰勉励的话,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而距离专线电话最近的常务副局长杜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一般刷刷刷地照在了杜副局长的脸上。

“好,好,好!”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杜副局长不禁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随后他一手掩住话筒,喜笑颜开地向赵跃说道:“东吉县局雷鸣向指挥中心汇报,逃犯吕文辉已于清河乡朝阳村落网。还有,经清河派出所民警当场审问,吕文辉已经供认杀死其两名同伙的犯罪事实!”

啪啪啪……

短暂的静默之后,会议室里忽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什么叫惊喜,什么™的叫惊喜,什么™的叫™的惊喜?

所有人此刻的真实反应,生动地诠释了‘惊喜’这两个字的含义。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持续两天零九个小时的清查抓捕行动,最终还是以胜利宣告结束。

“对了,那个抓获逃犯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散会的前一刻,刘副厅长似乎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他叫周翊!”副局长杜江连忙回道。

“不错,不错。”刘副厅长笑咪咪地点头,看得出来心情极佳。

赵局长也是笑容满面,心里却有不同的看法。

那怎么能叫不错呢,那叫相当不错,非常不错,特别不错!

……

当周翊返回乡派出所,已是晚上九点。

洗漱之后,躺在值班室床上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凶犯吕文辉,还有张立平已被县局刑侦大队押送市里,另两名逃犯冯伟、杨克明的尸体也从泡子里打捞出来。

做为一名小小的治安民警,以上工作都不需要他参与。

他只管耐心等待着,等待着那份只属于他的荣誉,从而获得打开升迁之门的第一把钥匙。

上一世,他在清河乡整整呆了五年,最后还是通过老领导张立平的运作,才被调回县局法制大队。

所谓一步慢,步步慢。何况他还属于无钱无权无势的三无人员。

同期考入县公安局的同事们,早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分到治安大队的,有分到车管所的,还有调到县委组织部的,最厉害的当属一位叫做姜昕婷的女同事,直接借调到了市局办公室。

当他还是小科员的时候,人家已经升到副科,甚至是正科。

你说气不气?

上辈子他没得选,现在他只想做个人上人。

因为他重生了,也变强了。

他要扼住命运的喉咙,他要抓住机会的尾巴,他要张开……

铃铃铃铃……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周翊的思考。

有些不爽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禁就是一怔。

李倩!

他的女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

几乎不假思索地,周翊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刚才想到哪里来着,哦对了,他要张开梦想的翅膀,他要走向人生的巅峰,他要……

算了不想了,先睡觉,梦里啥都有。


见到周翊笑了,黄贵发也笑了。

但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笑的太早了。

“心意领了,礼物就不必了。”周翊伸出手,十分坚决地将礼盒推了回去。

“周队,这真就是一‘点’儿心意。”黄贵发眨着眼睛疯狂暗示,他误以为对方是嫌弃礼物太轻。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有多少,都请你拿回去。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的。”周翊收起笑容,眯起双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周队……”黄贵发还想再抢救一下,然而触及对方渐渐变得犀利的眼神,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不好意思,打扰周队了。”

黄贵发只能带着礼盒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周翊关门回来,还未说话。老周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对他方才的处理方式表示肯定:“这就对了,不该拿的,千万不要拿。”

周翊笑着点头,他并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完全没必要拿这种烫手钱。

二零零五年至二零零七年,是百年一遇的疯牛市。

做为重生者,就算记不住全部牛股,但弛宏锌锗、广船国际这两只股票,他可是印象深刻。

至于有多牛,以广船国际为例,从贰元贰角壹分买入,到壹佰叁拾元陆角柒分卖出,整整有五十八倍的涨幅。

嗯,没错,他那两万块奖金,早就全买股票了。

叮咚,叮咚……

一顿饭没吃完,门铃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

姚庆艳一边透过门镜向对面看,一边竖起耳朵倾听着。

过了一会儿回到客厅,语气酸酸地说了句:“又是给老周家送礼的。第三个了。”

付正荣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有些感慨地道:“谁让人家老周有个争气的儿子呢!”

“我儿子也不差啊,每个月好几千收入呢,周翊才能开几个钱?”姚庆艳一脸不服气说道。

付正荣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继续看电视。

儿子付宁在山海市外企工作,收入确实可观。但是,就算钱挣得再多,也比不过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叫做——权力!

……

流金岁月娱乐城。

孙媚斜倚在沙发上,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送到红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黄贵发毕恭毕敬地站在对面,耐心地等待着大老板训话。

“你说,他是假清高呢,还是嫌送得少?”孙媚吐了个烟圈,有些慵懒地问道。

黄贵发仔细想了想,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他应该是真不想要!”

自己这双眼睛看人最准。

那位周队长明明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无形之中却透露着中年人才有的成熟与稳重。只观其行事风格,就能推断出其胸有丘壑,志存高远。

假以时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当然,这种话没必要和大老板说,说了她也不听,听了又不懂,懂了又不做,做了又做错,错了还不认。

是的,在黄某人的心里,大老板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哼,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抽时间找他领导组个饭局。”孙媚挥了挥手,示意黄贵发出去。

说实话,一个小小的治安大队长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抱着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的想法,顺便打点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拒绝了。

周翊,我想送点儿钱给你,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而此刻,周▪不识抬举▪翊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基本都是同一期考入县公安局的同事打来的。

比如老董、郑一凡、高军等人,甚至还有已经借调到市局办公室的姜昕婷。

一声声恭喜,一句句寒暄,充满着功利主义的味道。

然而这就是官场,就是现实。

二零零五年七月十一日,星期一,天气晴。

周翊吃完早饭,出门去公交站点乘坐十一路公交车,途经六站到达物资局道口,再转11路步行大约五百米,县公安局庄严肃穆的灰色办公大楼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走进这个上辈子工作近十年的院子,望着记忆中熟悉的一草一木,真真有种如恍如昨日之感。

一楼门卫室的保安老张,无意中一抬眼,正好瞥见刚刚进门的年轻身影。心中顿时一动,忙不迭地走过去,堆起满脸笑容打着招呼道:“周队早啊!”

周翊微微一怔,继而微笑点头回道:“张哥早。”

哎哟,这可给张大江高兴坏了。

他认得出周翊并不稀奇,一是局里早就传开了,二是上次他曾亲眼看见过对方与雷局同乘一辆车去市里开会。

但周翊能认得他,而且还知道他姓什么,这就不寻常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周队眼里,有他张大江这么一号人物。

“周队是找雷局报到吧。雷局刚来,应该就在办公室。”张大江一边热情地说道,一边快走了几步,殷勤地为周翊按下了电梯键。

“谢了张哥。”

“不用谢,应该的,哈哈。”

就在电梯慢慢闭合的时候,周翊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他连忙按住开门键,等着这位同样身穿警服短袖的女警员走进电梯。

“周翊。好巧啊!”

女警员俏脸上浮现出意外和欣喜的神色,首先开口说道。

周翊也感觉有些意外。

眼前这位东吉警花应该在市局,不应该在县局,能在这里相遇实在让人觉得很神奇。

“姜昕婷同志,你这是下来了?因为啥啊?腐败啦?”周翊笑着与对方握手,且很自然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上一边去,你才腐败了呢。”姜昕婷娇嗔地白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笑道:“我来找高政委办事,顺便看看你。”

周翊微笑点头道:“‘顺便’这个词儿用的好,一下子就让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跟我挑字眼是不是?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姜昕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捋了下耳边秀发,举止间自然流露出柔媚动人的风情。

“是是是,万分感谢姜姐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周翊貌似很诚恳地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贫呢,讨打!”姜昕婷笑得眉眼弯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但马上又收了回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场合不对,她非得锤对方一下不可。

局长办公室在七楼,而政委办公室在六楼。

姜昕婷笑着与周翊说了声回见,先下了电梯。

电梯里,周翊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

他与姜昕婷其实并没有多熟,但今天为何能像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相聊甚欢。

原因很简单——

姜昕婷还是有着东吉警花美誉的姜昕婷,但他却不是原来那个窝在乡下的小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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