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闻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的是件白色绒袍,遮住了上半身,里面穿着一件青色衣服,整个人显得小巧又洁净。
柏闻看着江恪翻箱倒柜,默默的把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藏进袍子里。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手也受伤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柏医师,可能会有点凉,闭上眼吧。”
江恪把包着药的纸打开,走到了柏闻面前。
他微微弯腰,与柏闻的距离靠近了些,他能很清楚的看到眼前人漂亮的脸庞,以及那诱人的双眼。
柏闻微微仰头,看着面前俊俏,此刻却带了些慌张和担忧的人。
他扬起一抹轻轻的笑:“这是紧张了?
不然还是我自己涂了吧,劳烦你了。”
江恪眼见这次机会要过去,连忙摇头:“还是我来吧,医师闭眼就好。”
柏闻听他的话,闭上了双眼,江恪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那细小却深刻的血痕。
他手都是颤着的,将药轻轻抹在白哲的脸上,将那伤口填平。
许是因为没吃饭的缘故,柏闻的嘴唇有些白,漂亮的眼睫毛搭在眼睛上方,金色头发就散落在他额头和脸颊旁。
江恪心里跳个不停,叫嚣着他的血脉。
柏闻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声很重,仿佛在压着什么般。
等到涂完药后,他立马把手放下,往后退了几步。
柏闻睁开眼,左手拿过江恪手里的药包 将药包放回了柜子里,才转头再次看向江恪。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道。
“江恪。”
柏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江家府的二少爷,江二少吗?”
江恪脸上闪过惊喜,急忙问:“你可是记得我了?”
毕竟西年前的那几秒,足够让他在脑海里面回忆了数千万遍。
当时柏闻并没有看向他,却也给他的心脏狠狠敲了一击,所以让他记了这么久。
“只是听旁人说过,我以前并没有同江二少见过吧?”
柏闻无奈的笑,他不明白眼前人为什么一个劲的往自己面前贴。
明明他们两个昨天才见过,今天才知道名字。
只是长得有点眼熟,而且江家府…江恪连忙道歉:“是我莽撞了,只是觉得医师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他垂下目光,似乎丧气了一般“很抱歉啊…”柏闻:“江二少也不用道歉,既然你觉得我俩有缘分,那不如江二少帮我个忙吧。”
江恪看向他:“什么忙?”
“帮我约江家主出来见见,今日有事,不如就在月末?”
柏闻问道。
既然昨日那帮人都找上门了,也确实该与江家主见见了,毕竟现在都没有人拿那群人怎么样。
“好啊,那医师今日是有什么事,不妨我同你去,或许还能帮些忙呢。”
江恪内心的忧伤又被刚刚到来的快乐冲刷,医师居然找自己帮忙了,那就说明他们两个可以多交流。
有来往,就有以后。
柏闻很抱歉的看着他:“我今日就出去吃个饭…”他平时也不与人吃饭,而且手受伤了,哪好意思叫人帮忙。
江恪看他这个神情,猜到他是想拒绝,立马打断他的话:“既然是节日,就应该热热闹闹的,没有伴儿怎么行呢?
反正今日我也觉得无聊,不妨医师就同我一起去吧?”
柏闻思考有什么理由,但看见面前的人像只可怜狗一样,摇着尾巴看他,他终究是心紧了一下。
他叹气:“走吧。”
“好的!”
好像在他们聊天的这功夫里,屋外己经飘起了小小的雪,将干枯的树枝吹得微微晃动,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江恪身旁跟着柏闻,一起走过了那道木桥,来到了喧嚣的街坊。
“医师今日想吃些什么?”
江恪转头看着柏闻,眼里有藏不住的喜悦。
“你不熟城南这边吧?
不如就去我平日最喜欢去的一家?”
柏闻说。
“好啊。”
人还是那么多,就算有雪也盖不住这条街上的热闹。
他们两个在人群中被挤着,虽然都长得高挑,但是也难免会有被挤走的风险。
加上柏闻本身就瘦,江恪有几次走着走着就看见他被人挤得走不动路。
他在第三次停下来等身后人的时候,终于鼓足勇气,伸出手将柏闻藏在棉袍下的右手拉住。
“医师过来点,别走散了…”江恪开始还很认真的跟他说,突然摸着摸着就手感不对。
柏闻也愣住了,在反应过来后,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有毛病别乱碰人。”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手,不只是因为他手上手上有伤。
而且很脏。
江恪看着他将手再次收起来,只好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话说医师为什么手上要缠着绷带?”
“下…”柏闻皱着眉刚想辩解。
江恪就打断他的话,声音里是认真和严肃:“不会又是下楼梯摔着吧?
你那木屋里的小楼梯能有多高?
又摔着脸又摔着手?”
柏闻这是在骗他,还是在瞒着他?
江恪一想到柏闻己经骗了他两次,就很生气,莫名的怒火涌在心头。
“少问那么多,跟着走就对了,屁话这么多拿绷带给你缠上。”
柏闻己经被他接二连三的亲近行为给激怒了,现在也只是压着怒火。
明明两个人都不熟,为什么他要一个劲的在自己面前?
是图谋不轨,还是…但柏闻很讨厌别人碰他,特别是手江恪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攥着拳头沉默。
两个人都生气着,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么走着,江恪在他身后,看着他被风吹动的青衣心里颤动,却也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走。
等小二为他们泡好茶走了之后,柏闻喝了一口热茶,好像冷静了许多,才缓缓开口。
“我与你才第二天见,不要与我那么亲近,我不习惯。”
柏闻顿了顿,又说:“不是讨厌你,只是你太过于热情。”
他之前都不与人讲的,看不惯就揍。
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人,他就会心软,甚至有与他好好静下来讲的心。
江恪知道柏闻这是在与他讲理,也顺着杆子往下说:“好的医师,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莽撞了,很抱歉。”
他抬头看着柏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医师也能答应我,之后不再瞒着我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