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爱去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 全集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 全集

侬影 著

现代言情连载

那天房间里的空调打的很低,却依旧敌不过暑气,李书妤手里攥着一支笔,脸贴着带着油墨味的试卷,无精打采说:“许况,我想试试。”许况靠在桌边看书,侧脸眉目细致隽永,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后颈,闻言回头:“试什么?”趴在桌上的李书妤抬眸,看着清峻帅气的男生,从眉眼到他劲瘦的腰间,她伸手拉了下他的衬衫衣摆,不轻不重的力道。“试试那个角度,是不是真的可以?”男生蹙着眉,那张冷淡清峻的脸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满。他低头看向趴在桌边的李书妤,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回头,喉结滚动喝尽了杯子里的水,直白道:“不可以上床。”李书妤愣了下,看着许况,和他商量:“那可不可以只接吻?”那天,两人不止接了吻。周六,李书妤轮休,接到了常玥的电话,说她到了京市,要来接CC。...

主角:许况李书妤   更新:2024-12-28 16:0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况李书妤的现代言情小说《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 全集》,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天房间里的空调打的很低,却依旧敌不过暑气,李书妤手里攥着一支笔,脸贴着带着油墨味的试卷,无精打采说:“许况,我想试试。”许况靠在桌边看书,侧脸眉目细致隽永,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后颈,闻言回头:“试什么?”趴在桌上的李书妤抬眸,看着清峻帅气的男生,从眉眼到他劲瘦的腰间,她伸手拉了下他的衬衫衣摆,不轻不重的力道。“试试那个角度,是不是真的可以?”男生蹙着眉,那张冷淡清峻的脸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满。他低头看向趴在桌边的李书妤,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回头,喉结滚动喝尽了杯子里的水,直白道:“不可以上床。”李书妤愣了下,看着许况,和他商量:“那可不可以只接吻?”那天,两人不止接了吻。周六,李书妤轮休,接到了常玥的电话,说她到了京市,要来接CC。...

《致命招惹:冷战后他靠撒娇求和 全集》精彩片段

那天房间里的空调打的很低,却依旧敌不过暑气,李书妤手里攥着一支笔,脸贴着带着油墨味的试卷,无精打采说:“许况,我想试试。”
许况靠在桌边看书,侧脸眉目细致隽永,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后颈,闻言回头:“试什么?”
趴在桌上的李书妤抬眸,看着清峻帅气的男生,从眉眼到他劲瘦的腰间,她伸手拉了下他的衬衫衣摆,不轻不重的力道。
“试试那个角度,是不是真的可以?”
男生蹙着眉,那张冷淡清峻的脸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满。
他低头看向趴在桌边的李书妤,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回头,喉结滚动喝尽了杯子里的水,直白道:“不可以上床。”
李书妤愣了下,看着许况,和他商量:“那可不可以只接吻?”
那天,两人不止接了吻。
周六,李书妤轮休,接到了常玥的电话,说她到了京市,要来接CC。
李书妤从早上起来收拾小孩儿的东西,在周玲的帮忙下,没一个小时就将玩具衣服全部打包整齐。
收拾完,周玲靠在门边喝水,看CC跑来跑去追玩具汽车,竟生出一些不舍,问李书妤:“今天都得送走呀?”
李书妤坐在卧室的床上,给小孩儿找等会出门要穿的衣服,“玥玥回来了,说等会儿来接。”
周玲点头,“她婚离了?”
李书妤:“好像没有吧。”
常玥是李书妤之前的邻居,比李书妤大两岁,因为年龄相仿,两人成了朋友。
李书妤出国的那几年,常玥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陈家独子陈知靳。
结婚近三年多,小孩儿两岁半了,她却突然要离婚。
将小孩儿送到李书妤这里,让帮忙照顾几天,她处理离婚的事情。
周玲说:“我有时候也挺想不通你这朋友的,老公妥妥富二代,大公司总裁,长得帅又有钱,她怎么一心想着离婚呢?她老公很花心吗?”
“也不是。”李书妤说:“他们可能有别的问题。”
李书妤看了眼手机,发现气温有些低,又从行李箱里拿了一顶毛线帽,叫了CC进屋,给跑的热腾腾的小孩儿换了衣服。
CC乖乖举着胳膊,像个软糯的糯米团子,“书书阿姨,我有空就来找你玩儿!”
李书妤被他逗笑,“好啊。”
“想妈妈了吗?”
CC故作冷酷,黏黏糊糊说:“一般吧。”
他嘴里上说着一般,可出门的时候一直拉着李书说快点儿,坐进车里还特意交代司机开快一些,恨不得脚上安风火轮,直接飞去见妈妈。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定好的位置在二楼,李书妤牵着CC跟服务员往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李书妤停住,看向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餐厅玻璃明净,几盆吊兰被阳光渡上了耀眼的光泽,显得更加翠绿。周樾宁一身西装格外俊雅,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女生。
说说笑笑的年轻男女,在明亮的氛围里也更加惹眼。

李书妤的感冒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周,晚上加班时候又加重了,吃了周樾宁送来的药,烧退了一些。

值班到晚上近十点,从酒店出来,周樾宁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车里温度适宜,李书妤靠着座椅有些难受的呼吸,嘴唇烧的发红,肤色却雪白,莫名显出艳丽。

周樾宁拧开保温杯递到她手里,“先喝一点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李书妤抱着杯子点头,车子行驶过郁郁葱葱的行道树。

“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周樾宁没忍住说。

李书妤闭着眼睛,低声道:“感冒而已,很正常。”

周樾宁说:“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哪里正常了?”

李书妤不说话了,城市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疲惫又漠然的脸上。

周樾宁打着方向盘转弯,车停下了,他先一步下车,将身体发软的李书妤扶了出来。

挂了号,躺在病房里输药。

李书妤让周樾宁先回去,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周樾宁没走,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李书妤有小公主一样的长相,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总显得有些乖。可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乖巧的外表下藏着逆骨,性格孤傲又薄情。

她不喜欢与别人有太多的牵扯,也不喜欢听别人的叮嘱说教,哪怕是关心。

可她会听周樾宁的话。

因为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则会让人铭记很久。

周樾宁是李书妤母亲张挽俪朋友的孩子,李家遭遇变故时,他是唯一没有退避三舍提供帮助的人。

当初,李书妤孤身一人回国处理了许多李修鸣的身后事,他帮了她很多。

后来李书妤放弃学业回国,也是周樾宁提议她来京市发展。

李书妤说:“真的可以,我又不是CC,今年两岁半。”

周樾宁被她逗笑。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李书妤左手处的疤痕就是一个刺眼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是一个放弃过自己的人。

几年前,李修鸣去世的当月,李书妤回国,作为直系家属接受了调查。

曾经风光无限的李家一夜之间跌入泥潭,平时想尽办法攀附他们的亲戚、称兄道弟的朋友唯恐避之不及,最后,二十岁出头的书妤成为唯一一个处理事情的人。

法院判决书下来后,她卖车卖房,几乎出售了所有,才堪堪填补了李修鸣生前巨额欠款。

做完这一切,她辞退了佣人司机,回到英国。

书还是要读的。

在Cardiff 大学的学业过半,她还有一年就要毕业。

只身在异国他乡,脱离了曾经殷实的家境,一年四五十万的费用,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困苦。

最为艰苦的一段时间,她将出国时随身带着的几样饰品出售了,那其中包含着许况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定制的项链。

她也尝试着做各种各样的兼职,但养尊处优的二十年,她能做好的事情很少很少,那些微薄的收入也无法支撑她的学费和生活费。

2020年的冬天,格外漫长。

圣诞那天,李书妤从做兼职的咖啡店出来,裹了厚重的围巾,呼吸着夜晚干净湿冷的空气,看着这所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时,神情茫然。

李书妤是一个性格敏感,但感情淡薄到近乎麻木的人。

她没目标、没追求,一直都是能过一天是一天的状态。

李修鸣活着的时候,哪怕关系再冷淡,至少也有个家可以回。

现在他死了,以一种足以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方式。

每天很累的时候,李书妤总是会陷入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那个圣诞夜,深夜回到公寓。

李书妤向圣诞老人许了一个愿望:“如果有下辈子,就给我多多的快乐和负责任的父母。”

雾气弥漫的浴室,满手鲜血,躺在冰冷的瓷砖上。

夜色寂静。

子时钟声响起,声音厚重悠远,不远处的教堂,以鸣钟之礼庆祝耶稣圣诞。

卡迪夫这座海港城市难得下雪,市区内现代化街道、旧式街道、古新建筑和教堂并存。

雪落了薄薄一层,整个城市都像是色调浅淡、饱和度很低的水墨画。

那晚,李书妤被邻居连夜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

周樾宁看着李书妤手腕处的疤痕时,语调严肃,半是叹息:“小书,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乱过。”

李书妤点头。

输完吊瓶,已经凌晨一点。

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周樾宁上班之前先送她回家,说已经给她请好了病假。

李书妤到家时,室友周玲裹着毯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怀里抱着平板,一看样子就是昨晚熬夜画图了。

李书妤放轻动作去了卧室,推开房门,一个漂亮到男女莫辩的卷毛小孩坐在小床上揉着眼睛。

看到门口的李书妤,瘪了嘴要哭不哭,因为还不能流利说话,声音黏黏糊糊,“你怎么才回来?”

李书妤进去,坐在床边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我赚钱去了呀。”

男孩儿迷迷糊糊伸手要抱抱,李书妤将奶香味十足的宝贝拥在怀里,低头和他有很长睫毛的眼睛对上,感叹:“怎么更会撒娇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客厅睡着的周玲也醒了,一脸困倦的模样,披着毯子进屋,问书妤:“你好点儿没?昨天周总发信息,有点儿吓到我了。”

“不严重,他惯性夸张。”

周玲打了个哈欠,“也是。不过你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李书妤点头,又问:“CC乖吗?”

周玲倒了杯水递给书妤,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白嫩肉嘟嘟等的脸,“超级乖,他还掌握了一个新技能,自己洗澡。”

李书妤将贴在她怀里的小孩挖了出来,好奇道:“是吗,那今晚展示一下?”

CC带着小奶音,说:“好哦。”

周玲说:“你朋友打过电话。”

李书妤问:“她说什么?”

周玲说:“她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忙完,让我们再照顾一下孩子。”



周樾宁让李书妤休息够两天再去上班,结果第二天,李书妤接到了酒店经理的电话,说人手不够他们忙不过来了。

感冒好全了,也没理由不去。

一到单位,就被告知她负责的房间,客户反映有问题,叫她去谈。

李书妤问:“什么问题?”

同事说:“不知道啊,只打了电话,说让负责人去趟房间。”

李书妤翻看住房信息,入住人显示:周先生。

没有太多详细的信息。

星北是以高端酒店、餐饮和商务会所经营为主,因为业务广泛,各部门之间的人员流动比较频繁。

李书妤原本是负责会展厅的工作,前几天被借调去了客房部,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她问:“怎么没有详细入住人信息?”

同事解释:“像这种+V客房,住户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我们也无权了解。要不你先去看看。”

客房在三楼,房间门虚掩着,书妤敲了门安静等待。

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打开,是一张年轻的脸,戴着眼镜,有些疑惑的看她。

李书妤说:“您好,您反映了房间有问题,请问是哪里需要调整呢?”

眼镜男“哦”了一声,扭头对房间里的人说:“老大,你叫的客房服务吗?”

“嗯。叫她先等一会儿。”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沉耐听。

李书妤抿着唇,因着眼镜男侧身的动作,她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客厅的长桌那里,像是刚结束或正在进行一场会议,围坐了一圈人,看起来都很年轻。

“远洲科技”科技智囊团,以热烈和活力著称。这支研发了无数新品的队伍,集结了世界各大名校的互联网精英,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是许况入主公司后亲力打造的。

曾有有报道称,“远洲”公司之所以能够从传统行业转战新兴产业成功,与这支团队密不可分。

许况坐在会议桌的尽头,拿着平板看数据,时不时的抬头看项目经理正在介绍的PPT。

他一身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矜冷之中显出几分随性。

助理刚才的话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路,交代先等一会儿之后又重新回到会议之中。

李书妤等在门口,助理见会议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叫她去镂空屏风隔断的隔间等。

室内的温度十分适宜,李书妤坐在隔间白色的沙发里,地上铺着干净柔软的地毯,脚踩在上面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客厅里的人。

会议进行到一半,两个项目经理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中文夹杂着外语。许况靠在座椅里,手里拿着一支电子笔,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也并不出名阻止。安静,却有运筹帷幄的从容。

李书妤想起昨天电梯口的匆匆一瞥。

时隔近五年,重逢来的猝不及防。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

很奇怪,她依旧记得那晚天气闷热,她在安全通道听到的漫不经心的话:“长的漂亮就要喜欢?和她谈恋爱会很麻烦。”

年少的感情或许直白,连不喜欢都很直接。

……

书妤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听到门被推开,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路过玄关处出了门。

许况关上门转身,恰好看到隔间已经站起身的书妤。

“等很久了?”他出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打量她的变化。

还是很漂亮,不说话时显得很清纯的脸,连眼神里的漠然都没有变。

以前,周围的朋友都觉得李书妤长了一张娇气很会骗人的公主脸,可真实的性格、内里,又会被那双清冷漠高高在上的眼神出卖。

时隔多年再见,许况在无声之中认同了这个观点。

李书妤没应他的话,骤然重逢,她也不想与他叙旧。公事公办问:“请问房间是有什么问题?”

许况没答她,绕到屋内,拿起杯子喝了水。

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后面是缓缓绵延的山丘,劲烈的太阳刺的人睁不开眼,他俯瞰着园区内的碧蓝水面的人工湖,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见她就要走。

半晌,嘴角带了一些稀薄笑意,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果然还是大小姐,顾客至上这个道理都不懂?”

李书妤步子停住,回头安静的看他,目光清凛,说:“懂。”

他抬头看一眼,没说话。

李书妤又问了一遍:“房间要没问题,我就走了。”

沉默良久的人说:“把香薰撤了。”

李书妤说:“好。”

许况拿着电脑坐回客厅的沙发,目光落在屏幕上,开始处理工作。

李书妤没耽误时间,叫了保洁上来,换掉了香薰,给房间做了彻底打扫,开窗通风,让香薰残留的味道散尽。

处理完这些,她正要出门,坐在沙发里的人突然问:“你不是学景观设计的吗?怎么做这行了。”

李书妤步子一停,故作惊奇:“……呀!你还记得我学什么呢。”

看电脑邮件的人抬头,神色意味不明,淡声道:“你出国之前,送那么一份大礼给我,想忘记都难。”

李书妤顿住。


2018年的夏天,闷热异常,迎来了近十年最高温。

李书妤订的酒店在离学校不远的位置,方便许况下课过来。

在楼层高的房间里,可以看到校园全貌。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掩映着纤细身体。

许况看了一眼,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仰头喝了大半,心里那点燥意被冰凉浇灭小半。

他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景物尽收眼底,俯瞰京大的操场和排球场,偌大一片人工湖波光粼粼。

许况将冰啤喝完了,将罐子丢进垃圾桶。

他抬手解开腰间的扣子,带着轻微的响动。

身高腿长,举臂脱下上衣,露出劲瘦的腰身,并不夸张的肌理漂亮分明。

浴室门没锁,他推门进去。

传来一声模糊的女声,“你先出去。”

许况声音冷淡:“一起。”

很快,传来砸落的水声。

太阳落山之前天边瑰丽的红,浴室里的两人出来,路过黑色的月牙沙发,许况怎么弄都觉得不顺手不顺身,又带着人回了卧室。

卧室布置是简约的白,床单被套却是灰的,是李书妤自己带的。

她在这里住了快一周,娇气的将床品全部换成了自己的。

仗着楼层高,又有单视玻璃加持,他们为所欲为。

窗帘大开,窗户也开了半扇,风呼呼的往屋里刮,像是有猫在叫。

床铺间乱作一团,蚕丝被子又凉又滑。

阳光穿过玻璃投在男生紧绷的肌肉上,他的脸一半隐匿在湿热的被子里,一半被余光映衬的近乎圣洁,却又沾染了直白的世俗疯狂情感。

太过出色的长相让他看起来有些渣,动作举止却绅士有风度。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在这会儿也没丢,懂得照顾对方情绪。

开头缓、结尾缓,中间却失了分寸一般的疾风骤雨。

李书妤透过他的肩膀看苍白的墙壁,却见外面有三三两两的飞鸟,云霞染血一般,天色在黑暗之前瑰丽异常。

“我今晚就走。”李书妤说。

他低头盯着她看,今天这张脸格外漂亮,妆容浅淡明眸皓齿,脸上带着潮热的浅淡绯色。

“不再待几天?”

“待着做什么……等你闲下来再陪你这样……”

他突然用力,李书妤后半截话没有说出口。

缓过来之后,说他急疯了,也让他抱松点儿。

有的没入耳,有的入耳了也没入心。

六七点钟晚饭结束,京大校园内不少人在操场走动,三三两两逐渐占领了校区的各个角落,图书馆的灯亮了,外围一圈淡蓝。

今天他格外久,李书妤怕延误航班,想要看看订好的机票是几点的。

她向前爬动,摸到了桌上的手机,翻开信息看,身后的人又拥了过来。

得到满足,他总喜欢做些多余的事,比如攥着她的手腕用唇角轻轻碰,比如湿热的吻落在侧颈再往别处延展。

像是他们真的在热恋。

李书妤不喜欢,手抓着他的肩胛骨,突然用力一掐,她刚做的美甲差点断裂,却也只伤敌一千破了点皮。

她调出手机摄像头,对着那处伤痕“咔嚓”一声,白皙的手、淡绯色指甲、带了细汗的肌肉紧实的肩胛骨。

要素简单,构图却怎么看都浮想联翩。

许况看着她的攥着的手机,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和很淡的笑意,“拍照做什么?”

李书妤怕他删照片,将手机锁屏远远一丢,颇有些得意道:“挂在你们学校表白墙上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书妤也就是心血来潮开个玩笑,这样的照片她不会外传。别人夸赞许况出身、外貌、学识等等等。

她多了一样发言权,他身体硬件和体力耐力都绝佳。

但和他在一起不是值得炫耀的事,甚至不能够见光。

李书妤抱着被子,看许况穿衣服,“我们还要这样子多久?”

坐在床边的人一顿,抬眸看她,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沉沦,神情清冷。

“要不我们结束吧。”她随口询问。

许况浅笑,目光清凌凌的,“随你。”

态度无所谓,也不热切,像是料定她现在不会轻易放手。

也可能是真的不在乎。

谁会在乎“玩儿玩儿”的人。

何况他知道她乖巧外表下的玩票本质,她也知道他本性里的凉薄。

在许况接到导师电话返校之前,李书妤抱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李书妤连夜回的滨州,一到自己熟悉的地盘,开始昼伏夜出的狂欢生活。

下午四点,她被房间里过低的空调冷醒,起身下床,拉开厚重的遮光帘的瞬间,下意识伸手遮挡刺眼的光线。

打开关机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机,微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密密麻麻的信息进来,大多是叫她出去吃饭。

李书妤发了信息,说自己很累,不想去。

对方回:许况也在,你确定不来?

李书妤懒倦斜靠在窗边,看到信息,有些怔然。

他也回滨州了吗?

她回复:谁规定他在,我就要去?

要点击“发送”,细白的手指停住,半晌又全部删除。

她侧头看着窗外,侧脸五官线条精致,皮肤瓷白、神情冷漠,像是骤然暴露在阳光下勾人心魄的女妖。

没决定好去不去,索性将手机丢到一边,去浴室洗漱。

李书妤有起床气,家里照顾她的阿姨知道她的脾性,一直没敢打扰,听见开关门的动静,匆匆上楼。

推门进来时,李书妤冲了冷水澡出来,身上裹着浴袍,正在镜子前化妆。

阿姨问:“小书,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李书妤仰头涂口红,说:“我等会儿要出去。”

阿姨疑惑她刚回来没几个小时又要出去,但也不好说什么,转而问起李书妤前段时间的毕业旅行:“京市好不好玩儿?”

“还行。”李书妤含糊道,“挺热闹的。”

想起之前在京市的生活,其实好不好玩儿,李书妤没什么感受,这一趟为期一周的旅行,她多数时间都待在酒店。

确切的说,是待在酒店的床上。

化好妆,去衣帽间选衣服,问阿姨:“我爸回来过吗?”

“没有。”阿姨说完,见李书妤神色不对,又解释:“先生最近好像很忙,下县去考察了。”

李书妤没说什么,挑了一条墨白扎染的吊带,换好了出来,她一手抓起头发照镜子。

阿姨在叠衣服,只一眼,便有些怔愣的停住了动作。

她目光在李书妤后背停住,看到她蝴蝶骨的位置,若隐若现几个暧昧的红痕。

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暧昧又扎眼。

阿姨欲言又止。

待在李家的这几年,她大致了解李书妤的情况。

李书妤六岁那年父母离异,跟了妈妈。十五岁时,母亲再婚,她又被父亲李修鸣接回家里。

李修鸣工作繁忙,也可能是对分开太久的女儿,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平时连家都很少回,更别说教育关心。

阿姨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管束引导,很容易走偏。

看着她后背明显的吻痕,犹豫半晌,试探问:“小书,这次你和谁一起出去玩儿的?”

李书妤随意道:“朋友啊。”

“哪个朋友呀?”

“许况,你认识的,他来过家里。”

长相出众的少年引人注目,阿姨想了一会儿,就将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皱眉下意识说:“许家大少爷?他看起来倒是一个好孩子……”

“好孩子?”听到阿姨的话,李书妤忽的失笑。

对他的评价,好像总是这样。

许家长子,学习好、教养好、长得好,是同学眼中清冷优秀的学长,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好孩子吗?确实也是。

但好孩子,也会做坏事情。

想起他那句无所谓的“随你”,李书妤觉得他也挺渣的。

这个话题不适合和长辈聊,她保持了沉默,低头继续化妆。

肤色很白,占了年轻的优势,薄薄一层粉底和简单口红就已经明艳动人。

临出门前征询意见,问阿姨:“头发扎着好看,还是放下来好看?”

阿姨忧心忡忡说:“放下来好看。”

长发至少能遮遮后背的那些痕迹。


打完招呼,也送完了礼物,李书妤回头见许况在打量她。

目光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她单独送礼的用意。

李书妤迎着他的目光,坐了回去,拉住了许况的胳膊,凑近他问:“你看什么呢。”

还站在客厅里,被李书妤无视的许嘉沁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心里闪过怪异。

她坐到许况的对面,先试图和李书妤聊天:“书妤,好久不见你了。”

李书妤坐直了几分,其实心里并不想和她说话,“这不是见上了吗。”

许嘉沁见她—直没松开许况的胳膊,“你怎么会和大哥—起来。”

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妥,改口道:“这几年你—直都没联系我们,姨夫出事之后,我们都不知道你的情况,原来你和大哥有联系啊。”她偏头看眸色浅淡的许况,声音柔柔道:“他也没告诉我们。”

听着许嘉沁的话,李书妤觉得有些奇妙,这么些年过去了,不懂她为什么说话还是这副腔调。

她扯了下许况的衣袖,“我们怎么联系上的,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你没告诉他们啊。不是我说,别人可以不告诉,嘉沁是—定要告诉的呀,她这么关心我。”

“······”许况看着阴阳怪气的李书妤,也没反驳。

半晌他说:“我的错。”

许嘉沁:“······”

她觉得李书妤和许况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这种感觉在几年前也有。

她比李书妤大几个月,李书妤转到滨州上高中之后,两人在同校读书。滨州的圈子并不算大,因为出身相近,他们也有许多共同好友。

李书妤那时候爱跟着许况—起玩儿,许嘉沁也喜欢跟着许况和他的朋友。

相处的久了,许嘉沁知道许况这人的性格。他不会对谁过分亲近,也不会太过疏远,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认识这么多年,她还算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他对她冷淡又客套,比陌生人强了那么—点儿。

他对李书妤的态度就不同了,许嘉沁目睹他们相处的三年,他对李书妤的态度似乎更糟糕,不仅是冷淡和客套,又时会表现出排斥和不喜。

可是这次,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许嘉沁感觉到奇怪之余,又毫无违和感。

她回想着以往的画面,许况总是避开娇气缠人的李书妤,可也会去学校帮她解决麻烦。他冷淡拒绝李书妤想要和他—起参加朋友聚会的请求,可她要是跟着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见许嘉沁突然沉默,李书妤也安静下来,在想,自己也没有做的很过分吧?

自己茶言茶语还不及她的—半啊。

当初,许嘉沁在朋友间广泛散布,她李书妤和男同学乱搞,那时候许嘉沁可没现在这么通情达理和柔弱。

抬头看了看许况,以为他又会因为她的挑事表现出不耐。可发现他只是低头看手机回信息,压根没参与他们说话。

李书妤收回视线,目光触及到楼上下来的人,下意识攥着许况衣袖的手。

“小书······”许从霖被许文程扶着,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他头发发白、精神却不错,气场威严。看到李书妤时情绪有些激动。

李书妤跟着许况—起起身,上前去扶许从霖,“姥爷。”

好几年没见,许从霖有些干枯的手紧握着李书妤,再次见到她难掩激动,“刚才他们告诉我你来了,我以为他们在说胡话。”

“是我不好,这么久都没来看您。”


李书妤随手提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偏绿色的吊带换上。

拉开酒店的落地窗帘,晚霞美的像是一幅油画。

南州是一个旅游城市,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城市景观建设更是完善。李修鸣在去世前的那通电话里就对李书妤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他想来南州生活。

可惜他的愿望成为了捕捉不到的虚幻泡影。

从飞机上下来时,李书妤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难过。

想起了那通电话,也想起自己总是孤身一个人。

她莫名想到三年前异国的冬天,李修鸣去世给她巨大的打击,她在国外孤立无援,在圣诞夜用一把水果刀划向了手腕。

在锐器划破皮肤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下辈子要有多多的爱和负责任的父母。

短短的一生,父母薄情,朋友虚假,得到的温情少的可怜。

在充满消毒药水的医院醒来时,李书妤的第一反应是:西方的神不保佑她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东方人,她没有来世,还活在今生。

寻死行为,最后只在她的左手手腕处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在细瘦白净的腕间格外明显。

金发碧眼的医生告诉李书妤,这种伤痕很难修复,并且会留下后遗症。在每个阴雨天,手腕处酸疼的伤痕会让你后悔结束生命的行为。

医生是耶稣教徒,他说,这也是惩罚你曾经对生命的轻视。

那天雪停了,从病房明净的窗户看出去,天空碧蓝如洗。英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李书妤突然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的活。

病愈后,李书妤接到国内电话,与电话一起来的,还有自称是李修鸣的“朋友”寄来的遗物。

因为贪腐问题,李修鸣的大部分物品上交,所以李书妤收到物品时,也很疑惑。

在公寓的客厅,她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不足十五寸的黑色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李修鸣的旧物。

有他经常带在身边的水杯,翻阅过很多次的书,早些年在基层工作时的笔记······

书妤拿出那块款式已经很旧的宝珀,年代久远,表针停止运转,表带带着斑驳。

据说这块儿表是新婚时,张挽俪送给李修鸣的第一份礼物。

哪怕这段婚姻并不是张挽俪所期待的,她在各种压力之下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想嫁的人。可是,婚后其实也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后来,李修鸣步步高升、位高权重,不断有人给他送更加名贵表,这块宝珀便如同两人的婚姻一样,被弃在角落里锈迹斑斑、逐渐过时。

在回国前夕,她将李修鸣的其它物品都永久寄存在卡迪夫的教堂里,只将那块儿宝珀表留了下来。

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家修理店,将表重新较时修整。

那样旧的物品,竟也开始重新记录新的时间。

踏上回国的飞机时,李书妤将表戴在左手上,用这份曾经短暂见证过父母新婚幸福的礼物,遮住了手腕处自杀未遂的狰狞疤痕。

她收拾好自己,回到国内重新开始,过了几年全新的生活。

远离了曾经的人事,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可是现在又被许况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她有些生气,也觉得委屈和难过。

不得不承认,过去那段日子,在走投无路时,她希望见到许况。


周六,李书妤轮休,接到了常玥的电话,说她到了京市,要来接CC。

李书妤从早上起来收拾小孩儿的东西,在周玲的帮忙下,没一个小时就将玩具衣服全部打包整齐。

收拾完,周玲靠在门边喝水,看CC跑来跑去追玩具汽车,竟生出一些不舍,问李书妤:“今天都得送走呀?”

李书妤坐在卧室的床上,给小孩儿找等会出门要穿的衣服,“玥玥回来了,说等会儿来接。”

周玲点头,“她婚离了?”

李书妤:“好像没有吧。”

常玥是李书妤之前的邻居,比李书妤大两岁,因为年龄相仿,两人成了朋友。

李书妤出国的那几年,常玥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陈家独子陈知靳。

结婚近三年多,小孩儿两岁半了,她却突然要离婚。

将小孩儿送到李书妤这里,让帮忙照顾几天,她处理离婚的事情。

周玲说:“我有时候也挺想不通你这朋友的,老公妥妥富二代,大公司总裁,长得帅又有钱,她怎么一心想着离婚呢?她老公很花心吗?”

“也不是。”李书妤说:“他们可能有别的问题。”

李书妤看了眼手机,发现气温有些低,又从行李箱里拿了一顶毛线帽,叫了CC进屋,给跑的热腾腾的小孩儿换了衣服。

CC乖乖举着胳膊,像个软糯的糯米团子,“书书阿姨,我有空就来找你玩儿!”

李书妤被他逗笑,“好啊。”

“想妈妈了吗?”

CC故作冷酷,黏黏糊糊说:“一般吧。”

他嘴里上说着一般,可出门的时候一直拉着李书说快点儿,坐进车里还特意交代司机开快一些,恨不得脚上安风火轮,直接飞去见妈妈。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定好的位置在二楼,李书妤牵着CC跟服务员往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李书妤停住,看向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餐厅玻璃明净,几盆吊兰被阳光渡上了耀眼的光泽,显得更加翠绿。周樾宁一身西装格外俊雅,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女生。

说说笑笑的年轻男女,在明亮的氛围里也更加惹眼。

说来也奇怪,不同人相处会给人不同的感觉,李书妤总是能敏锐的发现那些微妙的关系,比如母亲张挽俪和父亲李修鸣站在一起,就是一对怨侣。

比如不远处的周樾宁和那个女孩儿,就是恋人未满、培养感情的样子。

李书妤拿出手机,调出摄像模式,将那副相谈甚欢的画面定格在手机里。

CC扯了下李书妤的袖子,李书妤回神,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常玥到的早,背对着门口打电话,没发现李书妤和CC。

等回头,见书妤和CC已经坐在旁边,不想在小孩儿面前表现出坏心情,迅速收拾好情绪,将两周没见的小孩儿从椅子上抱起来,“沉了好多,”她看向书妤,“你照顾小孩儿有一手呀。”

李书妤说:“他哪里需要我照顾,每次吃饭都很积极,平时也超乖的。主要是我室友在帮忙照顾。”

常玥将CC放回宝宝椅里,“再乖的小孩儿,照顾起来也很麻烦辛苦,小书,这次要是没你们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书妤见她有瞅色,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常玥点着餐,说:“还那样,看他的意思,是不同意协议。最近他公司新楼盘刚落成,他不想有太大变动。”

“那你怎么办,他不想太大变动,可总得为你想想,这都几年了,他……”

李书妤没说完,对上CC的视线,作为从小到大见惯了父母的争吵的人,她知道不健康的家庭关系带给小孩儿的心理阴影和创伤。

她又停住了,安静陪常玥吃饭。

CC是单独的宝宝餐,吃完后就开始犯困,趴在常玥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湿红的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快要流口水了,模样十分可爱。

见他睡熟了,李书妤开口:“分居两年就可以申请离婚,你们分隔两地都三年多了,不然你直接申请吧。”

常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儿,叹气:“我考虑过直接申请的,但……虽然这几年我在申市,他在京市,但他过几个月都来找我,每次来都在我家里住一周左右,律师说这样子就不算分居。”

李书妤有些惊讶,“陈知靳他……”

有病吧。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朋友的丈夫,李书妤闷闷的喝了口水,看向脾气太好的常玥。

又想到正在楼下“约会”的男朋友。

李书妤在感情里很果断,喜欢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少会为了谁而这么苦恼伤心,甚至觉得和谁结婚都没太大的区别,只要那人自己不讨厌就行。

她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答应了周樾宁的追求,周樾宁问她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李书妤没犹豫答应了,交往半年后周樾宁说他想结婚了,她也没犹豫,说结婚也还行。

李书妤觉得自己挺有病的,刚才看到周樾宁和别的女孩儿又说又笑,氛围暧昧的一起吃饭,她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只是已经在心里计划着分手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CC一直没醒,常玥要带他回家。

李书妤送抱着小孩儿的常玥下楼,一楼客人已经很少了,靠窗的那个位置已经不见周樾宁,看来已经走了。

李书妤将常玥送上了车子,自己也打车回家,在距离小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她下车步行。

外面下过一场太阳雨,三四月份的京市还带有一些凉意,青砖地板上铺着被雨水打落的山茶,呼吸之间都是清润。

她不紧不慢的回了家,站在门口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周玲早上说过了,她下午要回临市的父母家一趟。

李书妤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仰头看着头顶悬挂的灯,几只飞虫死在灯芯里,几点黏腻的黑。

楼道里隐隐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李书妤拿出手机点进聊天页面,细白的手指微动,打字:【在做什么?】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又没点击发送。

确定没备用钥匙后,李书妤回了酒店。

以往周六周末是酒店人最多的时候,但今天有些奇特,四处透露出不同寻常的安静。

李书妤去休息室拿了钥匙,出门迎面碰上了苏晨。

苏晨接着电话走路风风火火,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神色不虞,挂掉电话后有些不快看着李书妤,“怎么还穿着便服,工作装呢?”

李书妤说:“我今天休息。”

苏晨打字回复信息,匆匆扫她一眼,可能是发信息没有说清,她没理李书妤,又拨了电话过去,“你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你当时怎么和客户说的?”电话对面还在慌慌张张的解释,苏晨耐心不佳,“许家的宴会要是出了问题,你负全责吗?”

李书妤见没自己什么事情,转身就要走。

苏晨拿开手机唤住她,“书妤,”李书妤闻言转身,苏晨低声道:“先等一会儿。”

酒店走廊里有些空旷,李书妤站在那里等了三四分钟,苏晨才结束了满是责问的通话。

苏晨将目光移向她,“你和许总很熟吗?”

李书妤:“?”

苏晨说:“就是远洲通信的许总呀,上次敬酒那个。”

李书妤看着一脸忐忑紧张的苏晨,没说自己熟不熟,只问:“怎么了?”

“都怪那个小何,一点儿小事都办不清楚……”

原来今天许从霖老先生寿宴,预定了星北酒店的三间“北极”包厢吃饭,业务部的何慧没弄清楚状况,又将其中一间预定给了别人。

寿宴开始半个小时了,后来预定的那人也来了,两拨人撞在了一起。那人知道包厢被订出去后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苏晨去协商,说给他们换到另一处宴会厅,那人怎么也不肯同意,现在还闹着呢。

苏晨说:“也是倒霉,原本想着协商换一处地方,或给一些优惠赔偿能解决,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预定的那波人,为首的是众耀的太子爷,众耀和远洲一直以来都是竞争关系,平时恨不得互相咬上一口,这下难办了。”

李书妤有些不能相信,“怎么会重复预定呢?”

这样低级的失误发生在星北这样的酒店,显得格外难以置信。

苏晨说:“系统故障,卡顿了几秒。”

李书妤闻言沉默,这样看来确实是酒店的失误,要是众耀那边的人咬住不放,再存心找许家的不快,很难解决。

李书妤不想管麻烦事情,何况今天又是她休息的日子,是福是祸,怎么也轮不到她的身上。

但……李书妤曾经在许家生活过那么长一段时间,许老先生对她很好,宠爱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他的寿辰她没打算来,却也不想让他在这天不愉快。

她问苏晨,“我和许总算认识,你是想要我……”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苏晨说:“你能不能去和许总谈谈,让一部分宾客转到二楼的‘银河’包厢?”

李书妤片刻沉默,说:“北极包厢在三楼,银河在二楼,许家来贺寿的亲戚朋友肯定都得在一起,楼上楼下分开……这样不太好吧?”

“我也知道不好,许家那边也不好得罪。但众耀那帮人油盐不进啊。”

李书妤问:“众耀的人现在在哪里?”

苏晨:“一楼贵宾室,还闹着呢,说给不出说法,他们就自己去和许家谈。”

李书妤还没说什么,苏晨的电话又响了,刚接通传来焦急的几声:“苏经理,他们要找你。”

夹杂着几声:“你们这儿的负责人是死的吗?!叫负责人来谈!”

苏晨说马上来,带着李书妤一起下了楼。

_

一楼大厅灯光明亮,年轻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身高腿长,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矜冷,径直出了门。

酒店门口一辆轿车缓缓停下,许况早早等在那里,扶着车门迎下来一位中年男人,“孟总。”

中年男人问:“老先生呢?”

“在楼上呢,他特意叮嘱我来等着您。”

许况态度不卑不亢,举止大方,给足了别人体面。

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满是看后生的赞赏,“你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远洲交给你,你爷爷也该放心。”

“我在公司就是处理一些琐碎小事,大事还得他拿主意。”

两人说着往酒店里走,孟总说起前段时间的并购案,满脸笑意:“后生可畏,那么大项目,真叫你给吃下了。”

许况说:“运气成分居多。”

孟总“哈哈”笑两声,在远洲的并购案里,他吃到了不少红利,自然高兴。

两人到了电梯口,孟总由许况的助理带去了宴会厅贺寿。

许况没跟着上去,推杯举盏的名利场里混迹,也着实累人。

他松了松领带,想透透风,往一楼露台处走。

没走几步,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脚步微一停顿,没在意,继续往外走。

路过贵宾室,大开的房门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女生微卷的长发散披,一件灰蓝色的毛衣,背影纤薄。

许况脚步停住了。

突然,一声闷响,伴随着女生吃痛的惊呼。

“书妤!”

房间里的其他人发出受惊的尖叫。


门打开又被关上。

李书妤习惯了单独—个人睡,可最近—段时间—直和许况在—起,现在没他在,竟然有点儿不习惯。

早知道刚才不骗他了,做什么杜撰出—个生理期。

思绪有些乱,李书妤突然想到自己这次的生理期好像很短,就在和许况度过—晚的第三天,两天左右就过去了。

脸贴着被子,半梦半醒之间,她想着等回到京市又得去见见医生,她生理期又不怎么规律了。

半夜的时候,李书妤醒了—次。房间里格外安静,她伸手去摸,床的另—侧空空荡荡,被子带着几分凉意,工作到很晚的人还没有回来。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

李书妤翻了个身,没—会儿就又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荒原,举目望去都是灰黄色的枯草,四下无人,只有—条铁轨延伸向远处,—眼望不到头。

太阳很热,她沿着铁轨缓慢行走,身体都是粘腻的汗水。

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发酸发疼。

铁轨不断的震动、颠簸,她就要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保持平衡,极力想找到—点凭借、避免摔倒。

闷热的气候让她口干舌燥,舌头发痛,难耐的窒息感。

她倒在铁轨旁,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潮热、窒息。

脊椎都像被卸了力道,可身体却不断的向热意处靠近。

梦里,她处在悬崖,身下变成了万丈深渊,她害怕自己掉下去,牢牢的攀附着,却骤然掉落······

眼前阵阵白光,急促的呼吸。

和上方的人对上视线。

梦境和现实诡异的联系起来。

身体依旧疲惫酸软,却不是因为梦里沿着铁轨赶路。

见她醒了,许况目光平而直的盯着她。

李书妤懵懵的,她拥着被子,身体依旧发软。

看他拿掉东西,用纸巾裹住丢进垃圾桶里。

想起梦里的狂乱,她怀疑许况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心理扭曲了,“你是变态。”

许况站在床边系衬衫的扣子,坦然承认:“我是变态。”

李书妤:“······”

他外表看着矜冷又沉稳,—身深色正装疏远又清隽,似乎很难和这些风月事扯上什么关系。

可他并不是冷淡的人,性子里孤冷狂妄,会追逐权力,不热衷这种事情,可也并不寡淡。

并且他没有情人间事后温存的习惯,穿衣服时站在床边,浑身透露出疏离。开口提醒人仍闭着眼睛睡觉的人:“我们中午之前得去明川公馆。”

李书妤看了眼时间,“还早呢。”

许况不紧不慢道:“你不先去拜访老先生吗?”

李书妤犹豫了—下,试探开口:“不用吧?”

提前去拜访,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会儿,李书妤问:“外公他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糊涂的时候多,清醒时间少。”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许文怡骗的团团转。

当初李修鸣出事,许从霖放心不下李书妤,就嘱托人去找她,许文怡自动揽下这个任务,向许从霖承诺,—定会好好照顾李书妤,可转头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许文怡的照顾之下,李书妤还是生活窘迫,连书都读不起。

许从霖近年来总是糊涂,有时候会想不起来事情,也就没发现许文怡的问题。

想到那份张兆临所说的遗嘱,许况神色冷了几分。那份遗嘱实在太具有针对性,与其说是防止别人觊觎李书妤的股权,还不如说防的就是他。


可现在,因为许从霖插手,他不可能仅仅凭着婚姻关系成功获得她手里的股份。

可是如果再要一个孩子,事情就会变得超出他的控制。

他不喜欢“意外”和失控。

“许总?”律师等不来许况的答复,开口询问,“您的意思呢?”

权衡利弊一向是许况的长处,他总能快速的判断事物,冷静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再说。”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回复律师,声音冷酷。

回到房间时,李书妤正在熟睡,还是和之前一样,占了床边很少的一块位置。

许况洗了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时也并没有靠近她。

一场亲密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关掉床头的台灯,在黑暗之中他也没有多少困意,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连夜的工作打乱了他的作息。

半睡半醒之间,带着热意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很快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带着温软的气息。

他没动,任由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睁开眼睛,看到她睡着时很长的睫毛和莹白的脸。

看着亳不设防的样子,许况没来由的勾了下唇角。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手掌覆盖在她扁平柔软的小腹上,想到张兆临“要个孩子”的提议,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

···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李书妤睡得很快。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睡姿实在有些奇妙。

她整个人趴在许况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

等睡懵的意识回笼,抬头就见早就醒了的人正看着自己。

他低眸,目光平而直的打量。

李书妤松开了手,向后挪了一些位置,不至于那么紧密的贴着他,有些奇怪他怎么还在,“你今天不工作吗?”

许况原本有工作,可后来又取消掉了,助理发来的行程安排里,只有下午需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不工作,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里?”

“合作公司的活动。”他拿了几件休闲款的衣服,站在床边换。

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蕴含力量的人鱼线向下隐入黑色的休闲长裤里,穿上衣服时又显出挺直劲瘦。

许况换好了衣服,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挑眉问:“你怎么总是很困。”

李书妤揉揉了眼睛,强打起精神,她困是有原因的,之前一直在高强度的加班,辞职之后又因为要画图,所以总熬夜。

到南州之后骤然放松下来,就只想睡觉。

何况昨晚他总是不结束,她没睡好,现在身体各种酸软。

她和许况商量,“什么活动,我能不去吗?”

许况打了电话,让助理送餐点上来,结束电话就拒绝她:“不是很正式。你得去。”

李书妤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

吃饭时,许况早早结束用餐,坐在沙发里签何理送来的几份紧急文件,等李书妤吃完,带着她一起出门。

他说的“活动”确实不太正式,是当地文旅局策划的果酒评鉴会。

说是为了宣传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动在南州的一个小岛上举行,算是助农项目。

只是这样的小活动,许况居然会参加,李书妤还是有些意外。

一行人到小岛时已经是下午,最热中午过去了,小岛气候舒适,仰头一看天空碧蓝如洗。

多是白墙黛瓦的小镇,蔷薇顺着高墙延展而出,娇软的花在翠绿的叶间盛开。


汽车启动时的鸣笛声都像是在发泄。

丈夫走了,江昱婉神情中的讥诮也淡了,又恢复了往常病美人的模样。

“妈,不怪爸爸生气,你刚才不该帮着书妤和大哥说话的,他们表面还是那样的关系······”

许嘉沁还没说完,见母亲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剩下的话又卡住了。

“你和许况不也是吗,怎么没见你顾着这层关系,将心思收—收?”

心事被点破,—向内敛惯了的许嘉沁瞬间呆住,半晌近乎发泄说:“我又没李书妤那么不要脸,跑去勾引大哥。”

“她就算再不要脸,你大哥也得愿意上套才行。”

许嘉沁被母亲的几句话弄的哑口无言。

江昱婉拍拍她的肩膀,语调冷淡:“别想着不该想的人,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就将心思收收好。就算没有结婚,许况那样的人·······你也离得远远的,不要招惹、不要碰,你蠢,玩不过他。”

“妈,你偏心也有个限度。我才是你亲生的,她李书妤不是。”

江昱婉没理会女儿的胡闹,上车前说:“就是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才和你废这么多话。”

她交代司机:“去景水别墅。”

许嘉沁问:“你又不回家吗?”

江昱婉说:“最近要斋戒,得礼佛。”

许嘉沁牵着弟弟见父母各奔东西,有些无语,不禁想,父母有什么用,她过得还不如双亲早亡的李书妤,至少李书妤还有祖父疼爱。

······现在又嫁给了许况。

他们居然结婚了。

后知后觉,许嘉沁还是震惊又难过。



和许从霖谈完已经是—个小时后,其他人都走了。

许况从楼梯上走下来,抬手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衬衫衣扣,无意识的松了—口气。

许从霖并不好对付,和他之前猜测的—样,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段婚姻的存在,所以看到那些照片时并不吃惊。

照片是—个例外,南州小岛果酒品鉴会有不少人,也邀请了为展览会造势宣传的媒体。

好巧不巧,摄影师抓拍到了他和李书妤,并且把照片当做配图,放在了当地的文旅宣传账号上。

至于许文怡是怎么看到的这些照片,是意外还是刻意找到,这不得而知。

结婚的事突然的曝光了,虽然打破了许况原本的计划,可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如他所想,爱好面子的许家,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不得不默认这段婚姻。

令许况意外的是,睿智过人的许从霖或许已经知道他暗自搜集股份的打算,所以才更改李书妤的股份。可是“不可转让给伴侣”的特殊规定,其实并不能够阻止他获得股权,就像律师说的,他完全可以和李书妤生—个孩子,从孩子那里间接获得。

律师能想到、他能想到,许从霖没理由想不到。所以老先生明明阻止了,又为何留下这么大—个漏洞?

如果是故意,那目的又是什么?

“大少爷。”佣人见许况下楼,询问:“今晚要不要留下吃饭?”

许况环视客厅,发现李书妤不在。

“书妤呢?”

佣人说:“她说出去走走。”

“晚饭不吃了。”许况拿车钥匙,到门口又被佣人叫住,递过来—个袋子:“老先生说给小姐的新婚礼物,她刚才出去的时候忘记带了。”

许况接过袋子,出了门给李书妤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李书妤说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许况去了停车场,没发现人。

目光在前方搜寻,被身后撞过来的力道抱住。


李书妤没有看餐桌前脸色各异的其他人,只看着许从霖,“我······”

坐在身侧的许况先她—步开口,声音微沉、平静,“我和书妤结婚了。”

在众人惊讶的神情中,他说:“前段时间结的,—直想找个机会告诉您。”

话音刚落,最先坐不住的人是许文怡,伸手指向许况,“你在胡闹什么?你们怎么能结婚呢?”

始终坐着的许况抬眸,深色西装在他身上显出几分清贵,面对许文怡冠冕堂皇的指责,神情依旧很淡,只有四个字:“有何不可。”

“这要传出去就是丑闻!那些媒体会怎么报道?说远洲集团的总裁和自己的······”

“姑姑。”许况开口,打断了她越来越不堪的话,“除了在场的各位,谁还知道书妤和许家的关系?”

许文怡—时间说不出话来,知情人都知道,当初也是她和许文程反对,才导致张挽俪临死都没能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许况用简短的话,就将这个人人讳莫如深的话题再度引燃。

许文程开口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知会家里—声,已经结婚了,才来告诉我们。你觉得你们做的对吗?”

李书妤回呛,“小舅,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许文程到底比许文怡稳重—些,没和小辈争执,把目光投向—直安静看他们争吵的许从霖。

老先生很平静,甚至有些过分平静了,除却刚开始问了—句“怎么回事”,他好像对两人结婚的事并不吃惊。

许文程说:“爸,你看这······”

许从霖目光凌厉的扫他—眼,“结都结了,还能让他们离了不成?”

江昱婉坐在丈夫旁边,自始至终都很淡定,慢慢悠悠开口:“书妤和许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结婚也没那么违反伦常吧?”

许文程扭头看妻子—眼,没想到她在这时候和自己唱反调,“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昱婉没闭嘴,“我看这两孩子挺合适的,脾性也相投,—动—静正好互补。从小就认识,也熟悉对方的为人。”她对许从霖说:“爸,您不是—直担心书妤没人照顾吗?许况性格沉稳、又有能力,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出,李书妤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小舅妈。

根据她的了解,江昱婉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平时这种家宴更是存在感很低,和谁都说不上几句话,像是把谁都看不在眼里。

平时不开口就罢了,这—开口角度清奇、话语惊人。

居然真情实意为她和许况说话。

许嘉沁也被母亲震惊了,眼底都是不可置信,“妈,你说什么呢?”

江昱婉说:“我说,书妤和许况挺合适的。”

话落,餐厅里—片沉默。

许从霖开口结束了这场闹剧,遣散了其他人,让李书妤和许况跟他去书房。

剩下许文怡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许文程—家沿着青石铺就的汀步,路过向下台阶,往地下停车场走。

没人注意时,许文程脸色阴沉的看着妻子,伸手拽过她细瘦的手腕,满脸阴霾,“你刚才发什么疯,脑子不好就去精神病院待着。”

许嘉沁牵着弟弟走在后面,见父母起了冲突,慌忙跑上前,拉开了暴怒的父亲。

江昱婉冷笑—声,“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嫁给—个知根知底就是很靠谱啊。总比嫁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后半辈子在恶心中度过的强吧?”

她意有所指,许文程装作没有听到,留下—句:“你适可而止!”转身离开。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花读书香回复书号2761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