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缉尘林之念的其他类型小说《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后续》,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缉尘知道她说的是谁,手炉烘干一缕长发,又执起一缕:“安排在了娘的院子里。”林之念预料到了,毕竟是亲骨肉,失而复得,怎么舍得放手:“爹娘具体什么意思?”“爹娘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又不好,我觉得尽量不要有意思的好。”林之念嗔他一眼。手里的团扇支在藤椅上,轻轻转了一圈:“也不必如此……”她对陆大牛回来的事没意见。只是别那么‘不懂事’的说话就行。‘你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罗娘’。这让她怎么回,这些年她都当他‘死’了的。她还能当罗娘死了?陆老夫人和陆老爷子若是思念大儿子,跟着大儿子过也理所当然,至于姐姐妹妹就没必要了。大家都不是需要姐妹的人,边界感清晰一点为好:“爹和娘也不容易。”“是不容易。”陆缉尘今天听了很多句‘不容易’,这一句最没有必...
《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后续》精彩片段
陆缉尘知道她说的是谁,手炉烘干一缕长发,又执起一缕:“安排在了娘的院子里。”
林之念预料到了,毕竟是亲骨肉,失而复得,怎么舍得放手:“爹娘具体什么意思?”
“爹娘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又不好,我觉得尽量不要有意思的好。”
林之念嗔他一眼。
手里的团扇支在藤椅上,轻轻转了一圈:“也不必如此……”
她对陆大牛回来的事没意见。
只是别那么‘不懂事’的说话就行。
‘你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罗娘’。
这让她怎么回,这些年她都当他‘死’了的。
她还能当罗娘死了?
陆老夫人和陆老爷子若是思念大儿子,跟着大儿子过也理所当然,至于姐姐妹妹就没必要了。
大家都不是需要姐妹的人,边界感清晰一点为好:“爹和娘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陆缉尘今天听了很多句‘不容易’,这一句最没有必要。
他爹娘躺着就把福享了。
林之念怎么会没看出他的不满:“回都回来了,刚刚春草说了一下罗家,挺有意思。她们所有的姑爷都是精挑细选的,不是从文就是从武,大姑爷做到了县主簿,二姑爷,就是咱们大爷,从了军,任八品,算着,应该是有意选的姑爷,可见对自家女儿也算尽心。”
陆缉尘散开手里的头发,在手中转一下,继续烘。
林之念看向春草:“刚才还说什么来着?”
“回夫人、二爷,是罗家的位置,罗家是皇商柳家下面较大的供货商,很多贡品都只此一家、工艺登峰造极,按说早已该自立门户,可却一直被柳家压着。”
陆缉尘不意外。
“罗家几次要出头,又被柳家按回去了,柳家历代有送女儿入宫为贵人的习惯,这些年更是走了运,被三皇子收拢,来路就比罗家硬,所以罗家一直没办法取而代之,奴婢觉得……”
春草看二爷一眼,怕说了二爷不高兴。
“觉得什么?”
“觉得大爷是冲着二爷来的,罗家想通过二爷的手为罗家铺路!”
“听到没,冲你。”
陆缉尘放下手炉,换上梳子,梳开她干透的长发:“难得大哥惦记我,有这个功夫,不如给大哥升一升更有效率。”
升一升?
林之念思绪被拉远了些,曾经她也有意让大牛从武,投入李百户麾下,再绞一小股匪患,看看能不能让李百户为他引荐粮道司。
只是一切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陆缉尘拿过帕子:“这么多年只做到了百户,估摸着他跟的将军也没上过前线。”
林之念闻言笑了一下。边境被她们把着,里面没仗可打。
“嫂嫂的意思呢?”
林之念想过了:“都好。”
陆缉尘不那么觉得:“大哥离开多年,在外有自己的生活,与罗姑娘情深义重,我觉得贸然改变也不方便,虽然他回过老家,但人有相似,我在仕途上也有不少仇家,有心找我麻烦的人也不少,未必就一定是我大哥。”
林之念笑了,手里的扇子拍在他手上:“就你心思多,也不看看你现在都快烈火烹油了,还敢弄这个。名声污一下,对你未必是坏事,他回不回来,都一样,日子也一样过。”
陆缉尘收起帕子:“春草也说了他们居心叵测,你哪有时间应付他们那些心思,凭白给你添乱了,还是就别进来的好。”
“何必,罗柳两家的火,波及了你就不值得了,罗家女儿动静这么大进来,柳家没人盯着?让他们跳就好。”
陆缉尘松开手里的长丝,看着她真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该自嘲还是松口气。
更多的还是松口气,庆幸她对感情从不热络的样子。
那个人时……也一样。
转身离开,她没有去追。
似乎任何人在不在她身边,她都不甚在意:“京兆尹的事让我们的人避开些。”
说到正事。
林之念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纪缺今天来也是谈这件事。”
陆缉尘手里的帕子顿时有些沉。
他?
小人之人!烦不胜烦。
陆缉尘觉得他是因为魏迟渊才出现在嫂嫂身边,且满脑子男盗女娼。
同是世家子弟,纪缺骨子里同样不可一世。
魏迟渊是世家顶层,才学、能力、气度、教养令很多世家子弟高山仰止。
他用过的器皿、写过的诗、走过的路、赞过的河堤都有人追捧。
陆大牛疑惑:“什么事?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人。”
陆老夫人觉得,林之念会砍死他,当他没有起死回生过:“你先让罗姑娘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没有什么是罗娘不可以听的,娘,你说吧。”
陆老夫人也不是讲究的老太太,沟里谁家有个闲事她也喜欢凑凑:“之念不会同意的。”
“之念是谁?”
“你媳妇 ,就是三丫,她改名字了叫之念。”
“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丑人多作怪,怕人知道她的出身低不成。
陆老夫人没说是陆缉尘给改的:“总之,她肯定不答应。”
陆大牛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是我的事,哪有她随意置喙的道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让她当了家牵着鼻子走吗!”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顿时激动:就是这句话。
她这些年总觉得自家不对,她是陆家当家老太太,该享受无上荣光才对,为什么总处处受制于人,万事还是林之念说了算。
她私下与陆缉尘提,陆缉尘就说他大嫂不容易,丧夫可怜,让她多包涵,可那个女人一个不高兴就饿自己两天两夜,她还怎么包涵!
要她说,林之念如此不像话就是陆缉尘纵的!
陆老夫人立即打住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呸,是她小儿子太忙,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但,如今不一样了,大牛回来了,大牛可不容那婆娘胡来,这陆家,到底还是她陆家人说了算,也就是她说了算。
陆老夫人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就该这样,咱们就是平妻,好好给林之念立立规矩,让她知道陆家是谁的陆家:“平妻,大孙子。”
陆老夫人同样牵过罗绒儿的手,坚定承诺:“你放心,你救了大牛,陆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对我陆家有大恩,不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罗绒儿腼腆一笑,当然知道自己是妻,‘平’字她也不要。
陆大牛满意,在罗家他不好为妻子出头,但在他陆家谁也不能欺负了绒儿,主要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爹,娘,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陆老夫人知道:“估计在宫里,若是在皇上面前议事,你回来的消息递不到小牛面前,他若是知道你活着一定高兴坏了,小的时候,他就最黏你了。”
陆大牛提到弟弟也高兴,更多的是与有荣焉。
小时候弟弟的确最黏他,渴望跟他一起上山,只是小弟自幼体弱多病,他也不敢带他出门,想不到如今已经是能让他借力的人了。
罗绒儿听到婆母提陆大人小时候和夫君亲昵的事,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凭着幼时的感情,她才好掌控陆府,拉拢陆缉尘。
……
熔金的余晖落在层叠的屋脊上。
罗绒儿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王府规格的屋脊上威风凛凛的神兽,或敦厚、或威猛、或沉稳、或灵动。坐卧远眺间威严肃穆。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小厮疾步稳行!快速绕过了长廊。
罗绒儿下意识收回目光,整理自己的衣服,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陆缉尘在外声名赫赫。
他十二岁出任所在县城不入品的书房小吏,负责登记县衙发放的锄具杂物,却走访各地老农、亲自下田、培苗育种,三年后坎沟县粮食产量翻了几番。
圣上曾问其,当年是不是便心存抱负,心高志远。
他说,不过是为了收回借出去的铁器而已,否则上峰不给他发铜板。
十五岁陆缉尘被当地知府看中兼任五川郡主簿,五川郡升为大周十大郡府之一,政通人和、繁荣昌兴。
十六岁陆缉尘继续科举之路,凭一篇《论民行行书》进士及第,同年殿试一篇《要塞通论》圣上亲点榜眼。
也是这一年,十六岁的陆缉尘辞别了翰林院的职务,远赴边关贫瘠之地出任县令。
五年后,交高县一跃成为商家必经要地,商户栉次鳞比,边疆防线兵不血刃的向外推了一百余里。
敦文十二年,周文宗为安抚西疆,固守边防,调任陆缉尘处理蛮夷事务。
陆缉尘恩威并施、安抚睦边,坚持遗赠以弗受,大力发展边防和无差别抚农,赢得了西蛮首领敬重,西疆自此向大周纳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缉尘必将被调回汴京城,扶摇直上时。
陆缉尘主动请任南漳贫瘠之地安海府府尹,一去就是几年之久。
在安海府,他打的那一场举国皆惊的大周海战,使周边海域各国见识到了大周的海战威严,大周版图惊人的画到了海上。
自此陆缉尘的名字享誉大周各郡府,皇上亲自下诏盛赞。
朝中构陷陆缉尘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所有人猜测他会坐镇一方不服上京调配时,陆缉尘卸下所有职务,自请远赴北疆偏远之地。
从此,北域的咽喉要道再次被贯通,困扰朝廷已久的地方重将打散重组,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以说大周朝的所有官员,无一不是或直接或间接的跟陆缉尘打过交道,他的治下之道、养兵之道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他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位未在富庶之地任职一方的三品大员。
罗绒儿怎么会不紧张。
她紧张的身体都在抖。
她就要见到他了。
……
陆老夫人—把拉住大儿子:“冲什么,别影响大夫。”谁害她‘唯几’的孙子?不会说话。
陆竞阳怎么能不急。
没来之前,他绝对不相信林三丫敢这么做!但现在,他觉得林三丫敢!
不但敢,还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崇崇不单是长子还是他亲生儿子!
她分明是怕他的亲生儿子分了她养的那两个孩子的地位,要先下手为强!
他怎么没想到这么严重的事,都怪他把她想的太软弱,忘了罗家宅院里的勾心斗角!
陆家这么大的东西,她的心只能更黑!
陆竞阳绝对不能让大夫联合毒妇害了他的孩子和罗娘!“娘!你不懂!快让大夫停手,我们自己去找大夫!否则就晚了。”
陆老夫人不放。
罗红见状,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让小公子和您陷入这样的境地,可您也是为陆家开枝散叶啊!”提醒的够明显了吧。
可怎么老夫人—点不担心的样子?不应该啊?小姐生的和怀的可是陆家正经的孙子:“小……”
“闭嘴!你也不准去!”林之念才不会动罗绒儿和她的孩子,她自己生的都是陆家的孩子,比罗绒儿生的金贵得多,谁没事害她生的孩子。
虽……虽然她绝对不会让陆戈、陆在认到成措名下,耽误成措娶名门贵女。
但戈儿、在在也是流着成措血脉的孩子,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对不值钱的这两个动手。
罗红觉得这老太婆脑子有病!自己的亲孙子不谨慎!却相信‘外人’:“小姐,分明是去过大夫人的院子才出事的!”
“大夫还没说话,你就知道了?林姑姑,掌嘴,胡言乱语,居心叵测!你—来就出事!我看分明是你做的!给我打!”当她死的,下作手段都行到她面前了。
要不是陆戈和陆在是自己家孩子,她们是不是还要往林之念身上扣屎盆子!
“红……红……”床上的人声音虚弱。
陆大牛懂了急忙冲上前拦住:“娘,绒儿还病着,您别闹了——”
李大夫退了出来,拱手:“罗姑娘碰了发物,起了疹子,在下去开药,喝了便无碍。”
“发物?定然是大夫人那杯茶!”罗红不接受让吃大夫开的药:“小姐有自己的大夫!自己的车队!小姐有自己的药,姑爷,姑爷,求您救救小姐,让小姐的人进来,重新为小姐诊脉开药,姑爷!姑爷小姐还怀着您的孩子!”
罗绒儿适当的转头,虚弱的看着陆竞阳,手—直放在腹部,楚楚可怜。
陆老夫人看出来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是做局呢!
既然有力气行事,想来孩子也没有大碍,她懒得看她们那浅显的心思,转身走了!
陆竞阳不解的看着突然离开的母亲。
罗红也不懂的看着离开的老夫人。
她们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就算不心疼儿媳妇,也该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为她们小姐做主,怎么反而走了!?
青言站在床边,淡定地看着所有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该给罗姑娘盖被子还是盖被子。
李大夫也像没看见闹剧—样,拿着药箱,规矩地带着小童下去开药,喝不喝是喝的人决定,他该做的—定到位。
陆竞阳蒙着,他母亲怎么走了?不禁看向房内伺候的人。
罗绒儿也有些不敢置信,但仔细想想:“是不是去……找姐……”想到她不让自己叫:“找她了……快拦住母亲……定然不是她做的……”
陆大牛直接为孩子找补,要提醒这两个东西,他们该叫自己爹!什么贵客!
林之念已经走了进来,示意二爷不用多礼:“让爹娘久等了,是儿媳的不是。”自然而然的带着孩子坐在婆母下首边的位置。
陆老夫人很想说:何止久等!
但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只不情不愿的憋出一句:“来了就吃饭。”
陆缉尘自然坐到末尾,按照规矩,避让嫂嫂三个座椅。
罗绒儿紧提着看戏的心,碎了,还难堪的不知道该不该坐、又坐到哪里?
她总不能坐得比陆缉尘还靠前。
桌上被动过的饭菜一道道撤下去。
新菜重新上桌。
铜罩打开,香气扑鼻:“夫人、老夫人请用饭。”
“都是娘爱吃的呢。”林之念亲切的让大家吃,仿佛没看到撤下的残羹剩饭。
陆大牛的火气直往上冒,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你——”
“大哥饱了吗?”陆缉尘声音不咸不淡:“既然饱了,林姑姑,给大公子上茶,父母年纪大了,不喜吵闹,大哥多多包涵。”
受惊的陆在夸张地抖着小身体,往叔爹身边靠靠,怕怕呢。
陆缉尘笑了,归家以来首次露出和善的笑脸,自然的为小儿子挽起衣袖,照看他吃饭。
陆在眨眨眼睛,偷偷用嘴型叫:爹爹。他跟爹爹最好了。
陆缉尘无奈,给他夹了他爱吃的拔丝地瓜。
只吃三块,不能再多。
再眨眼也没用。
陆大牛憋着的话,因为桌上的气氛,没了用武之地。
罗绒儿还茫然站着。
陆老爷子、陆老夫人就像没有看到,安静吃饭。
“娘,娘,您怎么不吃?”
叫的罗绒儿更尴尬了。
罗绒儿委屈的看婆母一眼。
陆老夫人赶紧看着陆戈吃饭。
陆大牛硬着头皮让她坐下,回去!他再找陆三丫聊!
罗绒儿同样咬着牙忍下,寄希望于陆缉尘看到她的不容易。
本该不好的氛围,因为林之念到来,莫名活跃起来,虽然没人说话,但侍女、仆从、孩子、老人都活泼舒朗。
林之念吃的不急不慢。
陆大牛身前的茶,袅袅翩然。
陆大牛很想说些什么。
但起落的筷子、香醇的汤味、无声的餐桌,都告诉他,不是说话的时候。
陆大牛只能不甘心地压下满腔不满。
林之念看着陆大牛坐的位置,就知道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落筷的时候不禁看了林姑姑一眼。
林姑姑惭愧地垂下头。
她知道怎么做了。
林之念擦擦手,可不会做这个恶人。推说还有事,带着孩子先行离开。
待林之念的身影完全消失。
连最后一位侍女的影子也不见后,陆老夫人才如又活了一样笑了:“崇崇吃饱了没有?”
“祖母饱了。”
罗绒儿皱眉,怎么是这样?
林三丫来了陆家老夫人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让儿媳妇骑到她头上算怎么回事!
还有没有规矩,林三丫欺人太甚!
罗绒儿看眼陆缉尘,林三丫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平日他不在时,岂不是更嚣张,自己的爹娘怎么能交给这样的悍妇照看!
陆缉尘在喝茶。
罗绒儿不甘心地绞着手帕,男人就是粗心!
或者……他也是没办法。
陆大人一心为国,家中琐事都在那个女人手里,不知其中章法也在所难免。说不定那个女人还吹嘘她自己劳苦功高!
“娘,她平日也这个样子!?不像话!”吃了就走!当他们是陪她吃饭的桌椅板凳吗!
陆老夫人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谁?”
“林三丫!”
“她忙。”多正常。
“忙还能忙过二弟!?就能不敬爹娘!?”
陆缉尘闻言看大哥一眼,又收回目光。
大嫂能让他见到爹娘,可见心善人慈。
陆老夫人看着大儿子义愤填膺的脸,本无所谓的脸也一点点爬上怨怼,是啊,大儿子回来了:“你,你看看她……她平日就这样……”家里的下人都不听自己的:“她……”
“老夫人……”林姑姑笑了,谦卑俯身:“您和老爷该吃药了,奴婢扶您和老爷去吃药,一会再和大爷、二爷聊,您身体要紧。”
吃药,对。小儿子功成名就后,陆老夫人更注重吃药和养生了。
陆老夫人让大儿子等着她,她去吃个药再谈。
“母亲快去。”
……
内堂内。
林姑姑搅拌着手里的药,语重心长:“老夫人,您糊涂啊,您真要认下大爷?”
陆老夫人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她的大牛回来了,什么认不认的,就是她儿子,家里的大爷!
林姑姑将药给她:“二爷的名声您不要了?”
“关成措什么事?”陆老夫人疑惑:“再说,我们当初不都以为大牛死了,也是为大房好,你们大爷能理解我们的做法的。”她自己的孩子她心里有数。
“老夫人,您想什么呢?您忘了二爷的身份?大爷若是回来了,您让二爷以后怎么在朝里当官,人家怎么笑话二爷,二爷的前途您不考虑了?为了一个大爷,让全汴京城以后戳您的脊梁骨,您还怎么在世家老夫人们面前做人!岂不是永远低她们一等!”
“她们敢!我儿子可是三品尚书!”
“二爷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兼祧说的好听,是二爷大义,可若是大爷回来了,那就是淫……淫……老奴没脸说,外面的人抓了您这么大一个把柄,那些老夫人可不得使劲笑话您,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就成全大周朝的笑话了,奴婢想想都为您不值,您一心为大房考虑,结果大爷回来了,让您里外不是人。”
林之念真的出去了。
她有事。
为昨天承诺纪缺和缉尘的事。
其实,就算他们不提,林之念觉得也该到时候了,甚至这段时间隐隐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要不然解释不了。
她为什么早不用《西游》晚不用《西游》。
偏偏半年前,让名下各大戏班、说书先生、街头皮影,上演《西游》,还拉出了自己目前能做出的最逼真的后台效果。
而且。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恰好是《西游》第一场,大结局。
而她攻破‘桎梏’的利器,一直都在改动的结局里。
甚至可以说。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封建王朝初步试探。
“夫人,去范楼还是静馆?”
林之念闻言掀开车帘。
街上人流如织。
即便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都城的繁华也让人惊叹。
提肉送货的小哥、来来往往的人群、叫卖的唱腔,以及五步一茶楼、十步一戏苑里卷的飞起的故事、传说。
说起这些故事,可能?多少?有点她的因素。
在制度、管控森严的帝国王朝里。
她想获取第一桶金并不容易,思来想去的无本生意只有卖乡间小调。
第一首曲子,她得了五个铜板。
尝到了‘甜头’后,她开始指使陆缉尘去秦楼楚馆卖曲。
因为她姐姐是县令大人新纳的妾室,她和缉尘没有被关进柴房夜以继日的写曲,对家酒楼也才没有杀了他们,杜绝对手再获得曲源。
就这样,他们才算打开了赚钱的局面。
后来为各大茶楼、戏院换血。
再后来,他们成了戏院背后的最大老板。
可谁又是傻子。
以文立身的封建王朝读书人,在看到巨大的利益后,快速做出了反应。
谱出比她们更优美的曲风,讲述更严谨更扑朔离迷的故事。
林之念也第一次见识了,文治天下时,文艺推陈出新的速度有多惊人。
远不是身在理科走天下的时代的人能想象的。
好在她还有奇之一道,她们也早已完成了第一波积累。
如今在这个行业,十多年过去了。
连她出门时都会被更新颖、更厚重的故事吸引。
汴京城各茶楼戏馆中的作品更是丰富的让人惊叹。
但《西游》还是为她,敲开了汴京戏院的大门。
林之念将车帘放下:“去静馆。”’
她要看看效果,才好继续调整。
……
静园挤满了人,即便雅座旁的走道也挤的得水泄不通。
取得真经的诱惑,不亚于长生不老的神圣。
在人人重佛的大周,这是期盼已久的果实。
林之念直接去了三楼。
戏,已经临近结尾。
唐僧师徒四人踏上了雾气缭绕的台阶,周围瞬间佛光万丈。
蒸腾的雾霭、闪耀的金光,一尊尊或隐或现的佛像,让虔诚礼佛的看客,目瞪口呆。
心诚之人更是直接跪下,祈求诵经。
此时,一尊弥勒在雾霭中露出真身。
点金的眉心痣慈祥普度,为师徒四人,送上自己的箴言: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阿弥陀佛。
雅座上的贵客,滚动了手里的佛珠,诵一句佛法无边。
第二尊佛陀于光影中现身,渡下第二道箴言:
——心若无牵挂,便是自在人。不在世间,胜在世间。
这是无我长生道,又一思想升华!
“阿弥陀佛。”
不是师徒四人敬颂,是下面的观众。
第三尊弥勒出世,后方大幕顷刻拉起,伟岸的圣者迈出一步,缩地成寸,顷刻间换了天地,
看客瞬间惊叹。
弥勒送出自己的佛家哲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本我,真我。
通圣之路,是保持心灵纯净,不被世俗污染。
佛哲一次次融汇,一次次贯通,在真我之路上步步拔高。
下面一片寂静。
第四尊佛祖,推开第三尊弥勒的画面,他更为慈祥的,站于天地间,送出了他的箴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提出,心本超尘,吾本吾真。
台下唯几坐着的看客,也跪下了。
阿弥陀佛。
仿佛这一刻,面对层层递进的佛家哲学,看客与唐僧四人一起,取到了真经。
取到了哲物真理。
惊艳的舞台效果,一句又一句佛家箴言,一代又一代佛家大能经过无数日日夜夜悟出的至高理念,都将闪耀在佛哲的长河里,惊醒世人,彰显大哲智慧。
为佛发声。
罗绒儿从简单的三种信里,轻易看到了他们的位置。
这些东西不同于掌握罗家的织造,是另—种身在风雨中的高高在上。
她尚窥到—丝光亮,已觉得周身温暖。
陆竞阳进来的时候。
罗绒儿先笑了,亲自起身,帮他拿衣服,备水。
陆竞阳受宠若惊,很少见她心情如此好过。
“陆大人可回来了?”
“没,娘说他今天有事,要回来也很晚了,要不然就不回来了。”
罗绒儿觉得应该的,这么大的事,崇崇的叔叔肯定忙得不得了,还要应付杂七杂八的人,怎么好脱身:“衙署里可有吃食?要不要给陆大人送些吃的?”
“哪用我们。”陆竞阳洗洗手:“他们都有专门的人管这些。”
“也是。”罗绒儿绕着陆竞阳打转,舍不得走:“你知道下午发生什么了吗?”
“不知道。”他没问。
罗绒儿看向青言。
青言知道:“李府尹死了,他的属下抗旨不遵外逃。”
陆竞阳惊讶:死了?!
罗绒儿更惊讶,死……死了?柳老爷的信中不是说被抓?怎么就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死了多久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大的事柳老爷都不知道!青言没出过门怎么知道的!
青言不惊讶:“二爷派人回来说的,罪犯伏诛,有人逃出,让关好门窗,不要外出,谨防出事。伏诛不就是死了?难道……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憋住的!”
青言憨问:“姑……姑娘和公子也没……问啊……”随便问问,家里人都知道。
罗绒儿哪还有空‘伺候’陆竞阳,急忙去给柳老爷回信。
信里自然不会透露他们现在还被叫姑娘、公子的尴尬处境。
又带着能轻易得到如此重大消息的拿捏。
——李大人已伏诛。
罗绒儿顺便提笔,给父亲和往日的叔叔伯伯都回信问候,迎刃有余的退回了那些厚礼,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提到崇崇叔叔主审最近忙,不敢让诸位拜访,有时间她和竞阳回去看他们。让他们安心行事,没有大事。
写完,封存,让人送出去。
关于那个位置,她更不可能放弃了。
陆竞阳面色担忧,他没想到二弟是主官,这么大的事,他—点都没有漏出来。
难怪昨晚没回来。
林之念看向两人,依旧肉眼可见的情深义重。
更不要提——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位十岁的孩子。
就是说,陆大牛当年在没有失忆、没有瘫在床上的情况下,没有回家,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让长辈做主成婚?
孩子都那么大了,可见不是;
突然想父母了?要尽孝?总不能是那位女子,正经的夫人不做,想要回来做妾跟人分享相公?
至于认祖归宗?
早有这样的想法,不至于拖了十多年。
可人偏偏回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利可图。
那么,这样的人就多了。
林之念笑笑,声音平稳:“失礼了,得知过去的人活着,有些动容……”
罗绒儿可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动容,从她进门起就很奇怪。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夫君的原配得知死了的‘依靠’回来后,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跪在相公脚边哭得感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相公的裤脚诉说这些年的苦楚,失态得让众人嘲笑她罗绒儿以后要跟这样的村妇做姐妹。
可是,没有。
陆缉尘心中冷笑。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刚刚拉大哥手的一刻,眼神闪躲,又对那对母子去处那么大反应,定然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自己的儿子都能盘算,哼,意料之中。
不过,她——也是那个意思?
陆缉尘看林姑姑一眼。
林姑姑恭敬的垂下头。
陆缉尘默然的移开目光,心思不禁放在她身上。
陆老夫人拉着儿子,以为能一口气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没那么容易,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她怎么好意思说认干儿子!
万一儿子问她‘为什么要认干亲、做表侄’?
难道让她说,因为你弟兼祧两房,你媳妇跟成措过了,没你位置了。
这不等于把人媳妇给了别人,还让人不要计较。
谁能那么大度,老大当场撕破脸、恨上她都有可能。
她说不出口。
“娘,您怎么了?”
“我……”陆老夫人几次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猛然看到一旁的成措,慌忙开口:“成措,来,你和大牛聊聊这些年的事,你爹身体有些不好,我去看看。”
“我爹怎么了?”
“没事,没事。”陆老夫人不让大儿子抓她,给小儿子使眼色:跟你哥说说这些年的事,明白说什么吧?
就是兼祧了他不能回来。
陆缉尘不明白。
何况,这是说说就能解决的事?
他刚才问过大哥,大哥是无意中看到母亲,心有怀疑,去老家问过才知道真是他们。
就是说老家的人见过他,知道他就是陆大牛。那些人还知道他们家兼祧的事,估计现在好奇心都快在肠子里打结了。
若不是离得远,如今差距太大不敢乱说,高低得来看场热闹。
就是现在,估计也夜不能寐的想着他们家这桩奇事。
反而是他们才来京城一年,知道他们家兼祧的人不多,大哥才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女人和孩子光明正大的上门。
所以,这件事,还要跟嫂嫂从长计议:“时间不早了,大哥先下去休息,明日再说。”
陆大牛着急爹的身体,他跟二弟叙旧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娘,我爹怎么样了,我们快去看看。”
陆老夫人不想去,不断暗示成措。
陆缉尘起身,拱手离开。
陆老夫人看着头也不回的小儿子,苦笑着带着大儿子去看他爹:“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爹更重要。”
陆老夫人心中动容,但就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他就没听说成措兼祧的事呢,若是听说了也省得她麻烦。
不过也是,罗家是商户,富庶之地,她们这些年也没去过富庶之地。
哎。
……
大房院内。
林之念从浴池出来。
春草为夫人披上衣衫。
青绿色的裙摆盖在她光洁的脚背上。
“明日将西厢房开成三间,分别开三道门,以后庄户和铁匠的人来,不能碰上。”
“是。”
林之念叹口气躺在藤椅上。
夏静取了手炉为夫人烘发。
冬枯打开香膏:“夫人不高兴纪公子因见到落花公子揣摩您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惩戒纪公子就是,为何如此麻烦?”
林之念执起团扇敲了她一下:“揣摩人心思是人之常情,为了这点小事,就办了他,那你天天揣摩我的喜好,我是不是要把你发卖了去。”
“夫人不要啊,奴婢只是……”
林之念笑了:“逗你的,小事罢了。”
只是纪缺太精于此道。
她还没到皇家议事时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保密程度,他就已经‘催着’她完善了,也是头疼。
香膏在比膏脂更细腻的皮肤上晕开。
手炉烘开一缕缕墨色的发丝。
林之念手上的团扇落在藤椅边缘,昏昏欲睡。
“夫人,二爷求见。”
熏香随着沉默在室内慢慢飘开,晚风吹起窗前的轻纱又落下。
过了好一会。
林之念悠悠开口:“让他进来。”
“是。”
春草、夏静忍不住互看一眼:二爷还敢来?
因为今天那位‘贵客’?
嘘,别说。肯定没走正门。
又急忙错开眼。
陆缉尘走进来,身形挺拔,自然而然的看藤椅上的人一眼,又绕去后面换衣。
再回来时。
陆缉尘接过夏静手里的手炉,坐在高凳上,捧起一缕墨色的长发,任绸丝穿过他指尖,心神已动:“我近日会让下面的人对京兆尹出手,死罪,证据确凿,这样会在他那里打开一道汴京城的缺口,让我们的人进来。”
汴京城势力凝固,久撼不动,‘杀进’是最快的方式。
林之念神色不动,死一两个人能空出多少位置,慢了:“他们歇下了?”
“二爷。”
“二爷。”
仆从们早已候在一旁,见主人归来,纷纷躬身行礼。
陆缉尘缰绳随意一抛,微微颔首:“夫人呢?”脚步未停,神色肃穆。
管家疾步跟上:“回二爷,夫人在前院会客,还没有散,是老爷和老夫人在见贵客。”
陆缉尘向前院的脚步停下,她见客的时候不会让外人靠近书房:“夫人可有异常?”若真是大哥,她怎么想?
管家疑惑:“与平日没有不同……”
“在哪?”
“回大人,喜乐堂。”
陆缉尘转向喜乐堂走去,当脚步落在青石小路上时,眉宇间已不见情绪,所有的朝堂纷扰、心思所属都隔绝在了门外。
……
“二爷到了。”
喜乐堂说话的声音瞬间低下来,气氛没来由的紧张,
罗绒儿捏着手帕,犹豫再三站了起来,期许的向堂外看去,下一刻,不禁愣住。
他很年轻。
与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不一样。
夕阳争先恐后的落在走来的男子肩上,模糊了他的五官,只有一袭笔挺的轮廓,却看得出他走来的每一步,仿佛都踏着大周的荣耀、家族的兴衰。
八方节度使,九州镇国石。
罗绒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待他从夕阳中渐渐走出,一张毫无沧桑的脸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虽年轻,却肃穆、威严,让她想拉近距离的一声‘陆大人’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叫不出来。
陆缉尘看到了长兄。
时隔十五年,仍然一眼就能确定此人就是他大哥,最后一点侥幸荡然无存。
他回来了,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人。
他至今还记得,田埂间她站在大哥身边时笑盈盈的样子,也忘不了大哥看向嫂嫂的目光都是偏爱喜欢。
纵然他机关算尽,还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陆缉尘从未曾犹豫过的脚步,迈出得沉重茫然……
陆大牛懵了,这是他弟弟?完全认不出来!
印象中,面黄肌瘦、只敢躲在他身后、不敢见人说话、八九岁了还走不稳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人:“小……牛?……”
陆大牛不敢确定,眼前的人身高完全不输自己,身姿挺拔、通身的气派比他见过的将军还要严肃,让别有用心的他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陆缉尘神色自然,拱手:“大哥。”她见过他了?
陆老夫人微不可查地松口气,她就知道,能有什么事。
成措对那女人可没有什么心思。
一声大哥拉近了陆大牛的情怯,他就知道小牛娃子认他,小牛娃子最依赖自己,绒儿还一直担心陆家门高,陆缉尘跟自己不亲。
怎么会,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牛娃子……不一样了……”
陆大牛想加深兄弟情感的话,出口后才发现紧张的磕磕巴巴,到底受了弟弟官位的影响,有些手足无措。
小时候能让他随意谈笑的人,现在叫一声‘牛娃’都别扭起来。
陆老夫人嗔怪地打大儿子一下:“什么‘牛娃’,叫成措。”
让京中那些世家勋贵听见了,又得笑他们陆家泥腿子。
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做客时没少私底下嘲笑她。不过她儿子争气,就是不满也要憋着说,哼:“小牛现在叫陆缉尘,字成措,夫子给取的。”
陆大牛更尴尬了,堂堂陆大人叫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刚刚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成措。”
“大哥随意就好,没有那么讲究。”
陆大牛松口气,面上写着:就是,他们兄弟,不计较这些。心里却是忍不住紧张,下意识拉过罗绒儿给二弟介绍:“这是你嫂子,罗家女儿,是永城府罗……”把跟父母炫耀过的身份又炫耀了一遍。
陆缉尘有一瞬没回过神来。
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到有女眷。
陆大牛骄傲的说着。
陆缉尘才听懂他大哥带回来位女人?
有孩子?
罗绒儿丝毫不敢托大,恭恭敬敬上前,完完整整地行了一礼:“陆大人。”
陆缉尘神色已恢复如常,再开口时,声音已不见起伏,却没闪没避:“不敢。”
她知道了?
可怒了?
陆缉尘想去问问,又生生克制住了。
简直——
荒谬!
陆缉尘才发现一直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地放松下来。
如果大哥另有所谋,那么,他未必没有机会:“大哥,坐。”红袍掀起一缕又隐没。
罗绒儿犹豫地看相公一眼,摸不准陆缉尘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他没叫她嫂嫂。
也没对她表态。
不知道……
陆大牛安抚地看她一眼,能有什么事,哪有小叔子对嫂嫂热络的,何况小牛娃又是文臣,难免老学究。
罗绒儿想想也是。
可还是拘谨起来,至少掌控陆府的事,要更小心谋划。
陆老爷子、陆老夫人早已习惯小儿子严肃的脸,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天天笑,下面的人还不翻了天。
再说,只要别触陆缉尘霉头,他的官威也不在家里使:“成措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真好,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如今还白得了一个大胖孙子和儿媳妇。
最主要的是,大房家的可狂不起来了。
小儿子不成婚,她就真以为她是吏部侍郎夫人了!
切,也不看看她自己几婚。
她这些年出门,就感觉出来让小儿子兼祧两房不妥,那些有声望的人家知道了都背地里笑话她‘胡闹’。
随着小儿子步步高升,她也感觉出不方便了。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提让小儿子兼祧大房的事。
这下好了,以后各归各位,皆大欢喜,小儿子也不用受委屈了。
至于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媳曾经跟小儿子怎么样过,在外人眼里成了笑话。
陆老夫人不管,林之念如果觉得对不住大儿子,出家当姑子去呗。
反正她俩儿子没错:“崇崇,来祖母这里。”
“看,姑娘,像这样!”说完又磕了—个,然后鼓励地看着罗姑娘。
罗绒儿极力捂着自己胸口,看着她额头的血,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她……
春草出来,像没看见青言头上的血,俯身,细声细语:“夫人让姑娘进去,请。”
青言笑了:“罗姑娘,奴婢就说有用吧,姑娘若是早点磕,肯定不用跪这么长时间,是奴婢不好,没有提前告诉姑娘夫人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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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晚上二更
罗绒儿呆愣的看着青言额头的血,再看看她‘诚恳’的双眼,—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身边的人了问题。
连见到血的本能恶心,都被大脑茫然的状态堵了回去。
只能不受控制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春草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遍:“夫人让姑娘进去。”
罗绒儿下意识起身,身体瞬间向前跌去。
春草、青言眼疾手快的扶住。
罗绒儿惊吓不已的站定,差点,差—点她孩子就摔地上了,本能的想发火,却不知道冲谁来。
“姑娘,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罗绒儿何止想请大夫,她还想‘动’了胎气,想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林三丫多容不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可不能,她要做正事,正事要紧。
罗绒儿撑起笑脸,狠心拿出两角碎银赏给两人:“多谢两位姑娘。”
春草不动声色的接了。
青言似乎犹豫了—下也接了。
罗绒儿看眼青言头上的伤。
善良?哼!
她大概知道自己对上的是什么人了。难缠的妇人!
罗绒儿避开两人的手,整理好自己,傲然向里面走去。
……
林之念依旧坐在正堂里,老位置,不同的是手里没了团扇,她面前袅袅茶烟。
罗绒儿透过庄重的器具,看到了坐在繁华深处的女子,她—袭粉色叠花长裙,裙摆上点缀着层层叠叠的花纹,—朵压着—朵,—丛叠着—丛,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罗绒儿从未有—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在绸缎上的天赋。
她—眼就认出了这是柳家的‘叠化’工艺,如真似幻、层层向上,非熟练的绣娘、精湛的技艺不可得。
她却穿着它品茶,丝毫不惧茶味侵染了花瓣上的熏香。
罗绒儿所有的傲气,几乎消散在她的无意举动里。
罗绒儿狠狠掐着自己,告诉自己几百遍,这些都是因为她是陆家大嫂,都是因为陆缉尘,她不过是享受者,自己早晚也会有!也会有!
才克制住自己低人—头的心理。
罗绒儿笑了,客气有礼,说出的话却暗暗要敲碎她这份淡定:“姐姐。”对方越不想承认什么,她越叫什么。
林之念抬起手腕。
罗绒儿看到手腕处的花再次相叠,呼吸骤然发急,双面工艺?!
林之念轻提紫砂壶,手腕微转,细长的水,流入碧绿的杯中:“来的也巧,尝尝,新上的春色。”
春草立即端了茶杯给罗绒儿。
罗绒儿不想接,在她的想法里,应该是她品着茶,赏给林三丫,教林三丫识物、带她结交命妇。
而不是对方高高在上的‘赏’给她!“多谢姐姐。”声音更轻柔了三分。故意恶心她。
林之念仿佛没有听见,给自己斟了—杯,细品其中的味道。
罗绒儿没等到对方反应,不禁抬头,半面红色宝石头面正对上她的眼睛,每—颗宝石都在温暖的日光下散发着温润美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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