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衣谢却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孤女长出小獠牙,疯批将军娇宠的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羡鱼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几日后,谢衡再出殡。几乎大半个沥都府的百姓都来相送这位宽厚仁心的谢氏嫡长子。送葬队伍从望雪坞蜿蜒到城门口,漫天飘扬的纸钱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雪。这个冬日狡猾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将寒冷送到人的心底,没有人能在这场大雪里望到尽头。南衣被夹在队伍的中间,四面八方都有能堵着她的人,她无处可逃。谢却山独自走在队伍外围,无人愿意跟他同行。走着走着,队形就散了,他不动声色地行至南衣身边。“怎么还乖乖留在这里,不是要逃跑吗?”他的声音不响,只有她能听到。南衣抬眼看谢却山,连日的守灵让她脸上有了几分憔悴,但并没有颓丧之色。“不是大人你说的吗?逃跑没有用。”“你这会倒是听话。”“既然跑不掉,我想我得死在您面前才是,不然不是让您无趣了吗?”南衣的表情很是乖巧...
《孤女长出小獠牙,疯批将军娇宠的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几日后,谢衡再出殡。几乎大半个沥都府的百姓都来相送这位宽厚仁心的谢氏嫡长子。
送葬队伍从望雪坞蜿蜒到城门口,漫天飘扬的纸钱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雪。
这个冬日狡猾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将寒冷送到人的心底,没有人能在这场大雪里望到尽头。
南衣被夹在队伍的中间,四面八方都有能堵着她的人,她无处可逃。
谢却山独自走在队伍外围,无人愿意跟他同行。走着走着,队形就散了,他不动声色地行至南衣身边。
“怎么还乖乖留在这里,不是要逃跑吗?”
他的声音不响,只有她能听到。
南衣抬眼看谢却山,连日的守灵让她脸上有了几分憔悴,但并没有颓丧之色。
“不是大人你说的吗?逃跑没有用。”
“你这会倒是听话。”
“既然跑不掉,我想我得死在您面前才是,不然不是让您无趣了吗?”南衣的表情很是乖巧,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说完,南衣加快了脚步,甩开谢却山。
谢却山看着她的背影,勾唇淡淡一笑——她可不像是准备赴死的样子。
送葬队伍刚出了城,鹘沙便带着一队岐兵紧紧地跟上了。
亏了知府的倒戈,岐兵如今在沥都府出入自由,占据了极大的主动权。
尽管没有收到任何情报,但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所有人多混杂的场合,都有可能成为混淆眼球的接应之地。
——
陵墓在虎跪山的风水宝地里,众人在一路的哀乐中攀登山路,行至谢氏祖坟前。
漫长的仪式开始了,起,跪,拜,颂,繁文缛节多到几乎让人麻木,然后灵柩终于下土了,紧接着众人识趣地让出一条路,一杯毒酒送到了南衣面前。
司仪官唱道:“潞阳谢秦氏,生而莹慧,容仪修洁,性忠贞,与夫君谢氏衡再伉俪情深,至于义理大处明辨确守,愿与夫共赴黄泉,来世再结夫妻缘,其苦心血忱,神祇可质,金石可透也。”
文绉绉的话南衣并不能听懂,但大概也知道,无非是先把她夸一番,再让她乖乖送死。
南衣感觉到人群中投来无数同情的眼光,但那些沉默的眼光背后,还意味着大家都认为应该如此。她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几日前,她没有选择逃跑,就是要在此刻赌一把。但她也并没有那么笃定,人在面对碾压式的力量之下,偶尔也会心生“好麻烦,不如死了”的倦怠。
“少夫人,请与大公子共赴黄泉。”
见南衣迟迟没有接过毒酒杯,女使低声提醒南衣。
女使的话一下子把南衣拉回了现实,南衣讷讷地接过酒杯,看着杯中那方小小的水面,水面上映出她的眼。她就是那池中鱼。
“我尚有遗愿未了。”南衣缓缓抬头,一字一顿地朗声说。
但不等人问她,她便忽然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将毒酒全都淋在了白刃上。她发狠将酒杯往地上一掷,无瑕的白玉杯碎了一地。
“少夫人!你要做什么?”
南衣晃着匕首吓退想要制止她的人,世家之中连女使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哪见过什么亡命之徒啊,不敢迎着白刃向前,尖叫着躲开了。
得了一个空隙,南衣直接朝谢却山冲了过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挟持谢却山。
众人对南衣的路径毫无防备,更无人下意识要护着谢却山。岐兵远远跟在送葬队伍后面,也根本来不及赶到这里。
谢却山杖伤未愈,行动缓慢,这一下天时地利人和,竟让南衣把匕首架到了谢却山的脖子上。
南衣喘着气高喊着:“是谢却山这个乱臣贼子气死了我的夫君,我要为我夫君报仇!”
谢家众人都惊呆了,送葬队伍中还有许多自愿来相送的百姓,他们并不知道南衣要为谢衡再殉葬,只听到这么一句慷慨激昂的话,众人对岐人、对叛徒的愤怒立刻被点燃了,人群之中像是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忠烈之女啊!”
“杀了谢却山!”
“杀了叛徒为谢大公子报仇!”
谢却山淡然地垂眸,看到南衣是费力地踮着脚,才能将匕首横在他的脖颈,竟不合时宜地觉得滑稽,嘴角浮起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
鹘沙很快便领着岐兵围了上来。但毕竟我多敌寡,百姓们挡着岐兵,鹘沙又不好大开杀戒,一时竟也受了掣肘。
“让开!这是我们大岐的使者!”
但他越强调大岐,百姓们就越愤怒。
知府黄延坤也带着人围上来了,他像个跳梁小丑,急得团团转,着急地劝说南衣。
“别冲动别冲动!杀了大岐使者,大岐必定会对沥都府开战,你有什么要求,都好说!”
趁着知府劝说南衣的功夫,鹘沙挽弓搭剑,对准了南衣。
南衣看到了那支箭头,她还要再添一把火。
“夫君!妾这就来陪你了!”南衣猛地抬手,作势要将匕首刺入谢却山的脖颈,这时那支箭已经破空而来,谢却山忽然一侧身子,带着南衣一起偏了偏,箭头擦着南衣的手臂而过,生生钉入后面的岩石之中。
南衣受了伤,匕首脱手而出。岐兵立刻一拥而上将她制伏,四面八方的剑刃将她困住。
鹘沙走到谢却山身边,见他无恙,松了一口气。
他嫌恶地看了眼南衣,她披麻戴孝,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加上当日小乞丐般的样貌只是匆匆一见,与此刻相去甚多,鹘沙并没有认出她,转身询问谢却山:“却山公子,此女子,你想如何处置?”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但惧于岐人的刀枪,无人敢做那个出头鸟。唯有谢铸拨开人群,从谢氏族人中站了出来,挡在南衣身前。
南衣抬眼,望到了儒士的那角素白衣袍,在凛冽寒风中如松柏般伫立。
谢铸像是定海神针,只消在那一站,人群便安静了下来。连南衣都有了某种莫名的安心,虽然她不认识谢铸,但她觉得,他说的话一定代表着公道和人心。
谢铸注视着谢却山,不卑不亢:“谢却山,这是我谢家的妇人,轮不到你来处置。”
谢却山回视自己的三叔:“三叔,她冒犯的是我,我杀她不得吗?”
黄延坤在其中紧张地打圆场:“诸位诸位,今日是谢大公子的葬礼,大家都抱着送他一程的心来,不宜起冲突,其中一定有误会,解释开便好了嘛!”
黄延坤走到谢却山身边,压低了声音劝道:“却山公子,民愤已起,若你坚持要杀谢大公子的孀妇,这不就是坐实了你气死大公子的嫌疑吗?为了日后您能在沥都府和谢家行事便宜,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活着。”
谢却山皱眉,做出一副不满之色。
跪在地上的南衣低着头,等待最后关于她的审判。
她在拿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豪赌,赌自己能把谢却山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之中。此刻的她已经不是那个生死如草芥的小乞丐了,而是代表着世家的气节,站在忠义的高点,他若想留在谢家和沥都府,就不能把事情做绝,将她杀害。
而若是谢却山都允许南衣活着,那谢家更没有道理让自己死了,否则会显得比岐人还要不近人情,世家更要面子。
“罢了,”谢却山妥协了,“秦氏是个烈女,对我兄长用情至深,因而对我有些误会。我不会计较,就让此女继续为我兄长守寡吧。”
判词落定,刀下留人。
瞬间,南衣整个都垮了下来。
她已经押上了全部,甚至没有为自己留一丝劫后余生站起来的力气。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谢家的,只依稀记得,整个送葬队伍沸反盈天,混乱的程度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时她被女使们扶起来送到轿子里,余光瞥到谢却山好像对她笑了一下。那个笑是什么意思?还是她看错了?
许多模糊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也没有心思细想。她脑中只充斥着一个巨大而混乱的念头——
总算活下来了。
“不上城墙,怎么把三叔救下来呢?”
南衣顿了顿,正好有—滴融化的冰水坠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让他掉下来。”南衣笃定地回答。
谢穗安虽然脑子—根筋,但也是聪慧的,—点就通,她脸上露出极其惊喜的笑容:“嫂嫂这招高明!”
“但是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从这个房间里离开?谢却山可时刻盯着你。”
“这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帮我递封信给知府黄延坤,让他邀我出去。”
“知府也是秉烛司的人?”南衣惊了。
“怎么可能,黄延坤就是岐人忠心耿耿的狗,不过他先前几次对我示好,想娶我和谢家攀亲。若我主动递话要他邀我,他—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你对他……”
“我只是利用他罢了!”谢穗安连忙澄清,“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南衣好奇:“为何从没见过他来府上?”
“他不在沥都府,但我们的志向—致,等天下大定,新帝登基,我们就会成婚。”谢穗安笃定地说道。
谢穗安的笃定感染了南衣,这—刻她也相信,等天下归安,她也能圆她的梦,找到章月回,嫁给他,与他平静地共度余生。
在此之前,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下午,知府黄延坤的请柬就递进了谢穗安的房间。陆锦绣不敢拦知府,只好放谢穗安出门。
另—边,南衣掐头去尾地告知谢却山:“知府会带谢穗安出去共进晚宴,席间谢穗安会装成肚子疼离开,然后去城墙处救人。”
“她们多少人行动?”
“秉烛司的内应会配合她,他们应该会带不少人。”
谢却山皱眉:“她的计划是什么?”
“她准备了炸药,杀进去。”
谢却山沉吟片刻,看向南衣:“那你呢?你在计划中做什么?”
“她让我去准备—辆骡车,脱身后方便逃跑……“不过,你们提前知道她的动向,—定会加强城墙上的守卫,她应该没办法脱身了吧?”南衣试探着看向谢却山。
谢却山没有回答。
“她可是你亲妹妹。”
谢却山睨了—眼南衣:“若说亲疏,应当是你跟她更亲吧?谢小六对你那么好,你出卖她的时候,怎么—点都不紧张呢?”
南衣—怔,后背浮起—身冷汗。
“还是说,你在骗我,所以—点都不紧张?”
南衣连忙假笑:“公子,我怎么可能骗您呢?我就是—个没情没义的人,我只想自己活命,顾不上其他人的生死。”
谢却山不置可否。
“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得了这句话,南衣如释大负,连忙溜之大吉。
方才南衣都是真假参半地说,炸药,骡车都是真的,但作用却并非如此。
黄昏之时,城里的市集关门,小摊贩们纷纷收摊回家,出城的人也会赶在宵禁前回城,那会出入城门的人最多最杂,且多的是装满杂物的骡车,守卫查得不会太严。
事先放在城墙下的炸药会先引爆,吸引岐人的注意,降低城洞处的守备。
这时谢穗安也应该已经从知府的宴上脱身,伪装—番后驾上南衣准备好的骡车,从城外入城。
长嫣会在花朝阁顶楼找到最佳的位置,朝城墙射出—箭,射断束缚谢铸的绳索。
谢铸坠落的时候,按照计划谢穗安正好经过城洞,谢铸就能落在事先准备好的骡车上。
接到人后,谢穗安便会强行闯关,带着谢铸进入城中。
这时地形复杂的城里反而比空旷无遮挡的城外要安全,要藏—个人便如水滴入海。等岐军们反应过来,以谢穗安的武功,已经能顺利脱身了。
万物凋敝的雪夜里,山里的客栈里也没什么住客,客栈的掌柜都准备打烊歇息了,这时进来一个女子。
女子裹着明显不合身的大氅,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她扔了两碎银到柜台上。
“掌柜的,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干净的衣物和伤药。”
掌柜收了碎银,多打量了南衣一眼,好奇问了一句:“姑娘可是遇到岐人了?”
南衣惊讶地抬头:“您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还没听说吗?沥都府不战而降,知府大开城门让岐兵入城,虎跪山也来了好些岐兵,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你近日可千万得小心,能不出门尽量别出。”
南衣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掌柜叹了口气:“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不管外头多乱,今晚南衣总算能洗个热水澡,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了。
洗去一身的狼狈后,她趴在温软的床上,四肢张开像是一个“大”字,贪婪地占据这张床的每一寸空间。
这是连月来她第一次住店,其中美妙滋味不言而喻。她心中对偷了别人荷包的最后一丝忐忑和害怕也被此刻铺天盖地的舒适压过。
她侥幸地想着,一个荷包而已,那公子看着就有钱,丢了想必也不会计较。
感谢那位公子,让她拥有了片刻的栖身之处,这间客房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一直以来,她都太想生活在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顶下,这样她便不用流浪。烛灯下南衣端详着手腕上的那只镯子。她坚信,只要见到章月回,她就能拥有这样的生活了。
无处可去、无亲可依的乱世之中,这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东西了。
南衣盖上被子入睡,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
凌晨时分,天方蒙蒙亮,客栈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掌柜的睡眼惺忪地披着衣服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贵气的公子,肩头落着雪,眉目冷如霜。
“见过一个女孩吗?身量不高,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氅,身上有伤。”
掌柜愣了愣,他显然是想起有这么个女孩,但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这个公子。
掌柜将手里油灯举了举,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才看到这公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岐人士兵,显然是他的属下。
这么一个中原人为首领,岐人为下属的怪异组合,他直觉招惹不起。
“官人……请随我来。”
掌柜带着谢却山上了楼,打开了南衣所住的房门。
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谢却山掀开被子探了探,被窝还是热的,人刚走没多久。他吩咐身后的贺平。
“立刻去大营调兵来搜,务必将此人找到。”
贺平顿了顿,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偷值得这么多的兵力去搜,但公子素来运筹帷幄,想必那荷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刻不能耽误。
“是!”
贺平立刻飞奔出客栈。
——
南衣惊魂甫定地跳窗逃到后院寻躲藏之地,心里叫苦不迭——不就是一个荷包吗?他至于天都还没亮就寻过来吗?
幸亏她风餐露宿惯了,素来警觉,听到一点外面的动静便立刻醒了,透过门缝看到是同舟的那位公子,立刻明白他来干什么,于是跳窗跑路,堪堪躲过一劫。
可那位公子身后为什么还跟着一个岐人?他明明是个中原人……他会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非要寻回荷包……难道是荷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南衣正看到院中有一口井,井盖虚掩着,她便顺着绳子钻到井中躲避片刻。
没想到这口井竟然是枯井,井底不深,南衣直接松了绳子跳到井底。刚想往幽深的井底探索,南衣忽然感觉到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刃贴在了她脖子上。
南衣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
“别出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井底有一条地下河,但河水已经干涸,露出了被冲刷得无比光滑的河床。河道边的岩壁上,放着一盏微弱的烛灯。
南衣贴着刀刃缓缓地侧脸,借着昏暗的火光,她这才看清了井底忽然出现的男子。
他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虽已包扎好,但仍在往外渗血,似是伤得不轻,他的脸色看上去亦十分苍白,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外面有人在追我,我只是想躲一会……求公子收留我片刻。”
庞遇上下打量南衣,这样一个少女确实很难让人起疑心,他缓缓将匕首收了回去。
“谁在追你?”
南衣犹豫了一下,觉得来龙去脉没必要全与一个陌生人说,想到随那公子上楼的还有一个岐兵,便舍了重点:“岐人。”
没想到听到这两个字,庞遇立刻紧张起来,撑着几分力气探到井口看了一眼。
客栈的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岐兵很快就赶到将此处围住了。岐人中央站着的人,正是谢却山。
庞遇退了回来,看向南衣的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语气十分急促:“你招惹上了谢却山?你是什么人?”
南衣一头雾水:“谁是谢却山?”
“岐人当中的那个中原人!”
南衣想到在渡口的时候,她从水里一探出头,那些岐兵们便落荒而逃,当时她只当那公子有些武艺,将人赶跑了,但如今她心里却有了一个隐隐而荒唐的猜测。
“他为何能遣动岐兵?”
“你当真不知道谢却山是谁?”
南衣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道惊春之变?”
“这我倒是听说过。永康二十二年春分日,因为有个叛将投降,岐人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幽都府——”南衣反应过来,“不会……”
庞遇脸上浮现隐隐的恨意,但骨子里的修养让他将语气克制得很好:“对,谢却山他本是昱朝臣,却投敌卖国降了岐人,导致幽都府、昭戌关失守,朝廷屈辱割地求和,用大量的岁贡换了几年的和平。如今他是大岐丞相韩先旺的心腹大臣,为岐人鞍前马后,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专门南下来搜捕陵安王的。”
南衣有些发愣——一个昱朝人,得靠着出卖多少同族人的性命才能爬到岐人的高位?他有的是对付同族人的阴狠招数,落在他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这里,南衣顿时脸色煞白。
“你到底是怎么惹上他的?!”庞遇再次严肃地质问南衣,“你若不告诉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而且,死无全尸。”
南衣不敢说谎了,诚实回答:“我偷了他的荷包。”
庞遇一愣:“区区一个荷包而已,谢却山不至于……荷包呢?给我瞧瞧。”
南衣将荷包递过去。庞遇迅速翻开荷包,里头果然不止几锭银子,还有一卷被束好的绢信,绢信只有指节般长,展开来后却有一拃宽。
庞遇看了一眼绢信上的字,脸色大变,南衣见状也凑过去看,上头的字倒是工整,但她一个字也看不懂。没等她多看几眼,庞遇立刻将绢信卷到了手心,神情十分古怪。
南衣直觉这荷包里的东西意义重大,也开始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了伤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难不成,你也在躲岐兵?我将这荷包还给谢却山就行了,未必会丢小命,你可别拖我下水。”
“谢却山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以为他会对一个小贼有什么慈悲?”
南衣没有反驳,她想起渡口边她哀求谢却山救她,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她知道这男子说的是对的。
“你跟我走。”
庞遇披上外袍,不由分说地沿着河道往深处走。
“去哪?”
“跟我走,你才能保命。”
说着,庞遇却停下了脚步,他弓着腰捂住胸口,想来是伤口又裂开了,他脸上扭曲的五官昭示他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南衣此时也来了些脾气,不肯挪动脚步。
“你自己都小命难保,我凭什么信你?”
庞遇回头深深地看了南衣一眼:“听你的口音是鹿江人吧?为什么来沥都府?”
“我要去扶风郡前线找我的一个朋友,我和他三年没见了。”
“我叫庞遇,在殿前司任职,不久之前我们经过了扶风郡,那时说不定见过你的朋友。”
“真的吗?”南衣忽然有些雀跃,光跃上了眼睛,“他身量很高,这几年想来是晒黑了吧,啊对了,他虎口上有个疤……”
说着,南衣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地闭了嘴。
“啊……军中这么多人,想来你也不会记得,抱歉了。”
庞遇亦抱歉地朝南衣笑了下。
南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你是殿前司的人?那你……”
庞遇没有否认,往前走去,这会南衣跟上了他的脚步,脸上却是心事重重。
南衣一路流浪,关于那位新帝的消息,她在街头巷尾已经听过了无数遍。
几月前汴京沦陷,皇帝、宗族尽被俘,朝廷迁往长江以南的应天府建立新都,然而国无君,各地群龙无首。
皇子之中只剩一位陵安王徐昼因戍守边疆而逃过一劫,成了昱朝最后的独苗。
中书令沈执忠安排将士和暗卫秘密护送徐昼南下,但岐人如何肯放过这将昱朝皇室正统赶尽杀绝的机会?这一路上岐人穷追不舍,设下天罗地网缉拿陵安王。
但这些事,从来都在传闻中,南衣没想到会离自己这么近。
庞遇回头看了南衣一眼:“你猜得没错,陵安王如今就藏在虎跪山中,所以岐兵连日搜山。沥都府中的世家收到中书令密信接应陵安王,接头计划便是我负责传递的,我受伤也是为了在山中引开岐人而中了一箭。”
“那绢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
南衣好奇地问,但庞遇只顾闷头往前走,并没有回答。
滴答、滴答,石缝里渗出来的水不紧不慢地往下漏,被狭窄的甬道裹出了回声,显得周遭更加寂静了。
——
岐兵们已经将这小小的山中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谢却山站在客栈的后院之中,锋利的目光环视着院中的一切。
贺平来禀报:“公子,里里外外都搜了好几遍,确实没有找到那个小贼。”
一个五大三粗的岐兵将领从外头走进来,眉目之中含着一股戾气,他掸掸肩上的雪,看向谢却山:“却山公子,丢了什么东西,这么兴师动众的?”
谢却山淡淡地看了一眼鹘沙,回答道:“沥都府里刚送来的谍报,上面写着接应陵安王的计划,被一个小贼偷走了。”
鹘沙顿时紧张起来,嗓门都大了起来,呵斥周围的岐兵:“这么多人,连个小贼都找不到?人还能遁地跑了不成?”
谢却山没有说话,却似乎被这“遁地”给点了一下,望向了院中那口不起眼的井。
——
庞遇捏着绢纸的手紧了紧。这上面写的正是他们的接头计划。
恐怕沥都府内出了奸细,他们的计划被泄漏了,而谢却山势必会将计就计抓住陵安王。
幸好,被他误打误撞知道了,他必须将这个消息送出去,否则陵安王就会成为岐人的瓮中之鳖。
但其中牵扯甚广,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坦明身份是为了获得这女孩的信任,但他不打算将更多的事情告诉她。
“知道太多容易没命,你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我?”
“我的身体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若我死在半路,请你去往鹰嘴崖下面的破道庵,院中有一棵古树,你将绢信埋入树下土中。”
庞遇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听得南衣胆战心惊。怎么会有人能将死亡说得如此稀松平常呢?
“你为何觉得我能做到?岐人若抓到我,别说严刑拷打了,几鞭子下去我就会全盘招供。”
“王朝的生死看似维系一人之身,实则背后有万千人的共同努力。你以为,这万千人的心志靠什么连接?”
“靠菩萨保佑?”
庞遇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是家国之情。你我同是中原人,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所以我相信你。”
交谈间,两人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出口是一座隐蔽的山洞,南衣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光亮,她的脚步都松快了起来。
她比庞遇先走出山洞,一看到眼前情形,登时浑身僵住。
岐兵已经将山洞口团团围住,谢却山坐在一截枯木上,毫不意外地看着南衣,然后他的目光挪到了她身后的庞遇身上。
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却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的瞳仁漆黑,藏着不动声色的杀气,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在这双眼睛里,世间的一切都无处遁形,会被他全部看穿。
陆锦绣是个精于计算利弊的女子,她听到如今谢却山掌家、家主被软禁到后山礼佛的消息后,十分识时务、没半分犹豫便配合了谢却山的一切要求。他要来看后院账册,她便全拿出来让他翻阅。
她希望自己这个性子烈的女儿也能和她一样是识时务,但显然谢穗安绝不可能低头。
谢穗安抿着嘴不说话,假装没看到谢却山。她本想扭头就走,但今天的事还未有个定论,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谢却山并不在意,仿佛刚才与谢穗安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他的目光越过谢穗安,看向低眉顺眼站着的乔因芝,最后落在了南衣身上。
“乔氏如何苛待你了?”他问。
南衣低着头,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他这是明知故问!昨晚他来过,看得清清楚楚,却非要这么问她,难道是给她挖坑?
一边想着,南衣一边捏起楚楚可怜的语气,道:“没有苛待,是我还来不及安顿好自己……六姑娘,算了,我们回去吧。”
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耳中,谢却山微微眯起了眼。
她倒是学得很快,即便是自己伸手去要,也知道以退为进不得罪人。
陆锦绣连忙接话:“是我疏忽了,我以为槐序院里的事情,乔氏会安排好,就没多吩咐一句,让南衣受苦了。”
陆锦绣也是半推半就地将责任推到了乔因芝身上。
乔因芝是个极其温顺的人,此刻却一点都不接话茬,径直跪下,伏在地上答话。
“是妾没有安排。大郎品行高洁,当配得一明珠贵女为妻,而非此欺上瞒下之女,她不配住在槐序院里。”
——那我只配去死吗?
南衣硬生生地将涌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她觉得委屈,乔因芝也觉得委屈,她虽为妾,但一心要为自己的夫君守身后名,不允许任何不洁污了他的生平。
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是受害者,连始作俑者谢衡再也没有错。
堂上一时寂静。
连谢穗安也说不上话来,她没想到,平日里没有半点主意,什么都听大哥话的乔氏此刻会这么刚。在她心里本不过就是住哪儿,怎么住的事,被乔氏这么一说,却上纲上线成了一桩大事。
谢却山低低地笑了一声,声线五分低沉,五分慵懒:“我可是当着沥都府百姓的面承诺过,要她好好给大哥守孝,若是被别人知道嫂嫂在望雪坞里受到苛待,打的可是我的脸。乔氏,你给我出了好大的难题啊。”
乔因芝跪在地上,低低地抽泣着,一言不发。
陆锦绣怕谢却山会处置乔因芝,连忙打圆场:“家主,后院的小事怎好劳烦您忧心,大郎尸骨未寒,乔氏心里有怨气也情有可原。望雪坞里除了槐序院,还有别的院子,不如——我让女使们把柘月阁收拾出来给少夫人住。”
谢却山淡淡地睨了陆锦绣一眼:“早如此安排,也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
陆锦绣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危险,怎么火还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看后院的事,陆小娘你也别掌了,整理出来,都交给南衣吧。她是大哥的孀妇,嫡长房掌管后院,你辅佐她,合情合理,你觉得呢?”
此言一出,房里所有女人都瞪大了眼睛。
陆锦绣更是涨红了脸,谢却山这一番不动声色的话,却是啪啪打她的脸。
南衣心惊,连忙跪下推辞:“我刚来谢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南衣心惊胆战地站在巷外看着,实在不忍,心中涌起制止的冲动,脚下却犹如灌了铅—般,没有往前的勇气。
就在南衣踟蹰犹豫的时候,有只粗暴地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往前—提溜,南衣—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回头—看,来的竟是—个人高马大的岐兵首领。
“臭娘们想看?来来来,站这儿看看清楚,—会儿就轮到你。”
那岐兵直接夺过另—人手中的匕首,要去剜地上书生的眼睛。
“住手!”
眼看着匕首就要戳下去了,南衣的喝止声脱口而出,清脆嘹亮。
几个岐兵被她这声震住了,都顿了顿,回头瞧她。
南衣心里是虚的,出声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本来可以趁岐兵欺辱书生的时候趁机跑的,但如此暴行,她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可就算这—刻制止了,以她的能力……又能怎么帮书生和自己逃跑呢?
“有时候,名比实更重要”谢却山的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哎哟,小娘们还挺有脾气,就你也敢管爷爷我的闲事?!”
岐兵上下打量南衣,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目光里甚至还有几分毫不遮掩的猥琐。
“啪——”—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岐兵首领的脸上。
南衣先发制人,迅速将自己的气场建立起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连我谢家的帐房先生都敢欺负?”
她故意挺直腰杆,学着谢却山那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面上端是理直气壮。
岐兵被打得蒙了,捂着脸瞪着南衣,—时又怒又惧,说不上话来。
跟随他的两个狗腿子倒是反应快,围上来护着自己的小首领,朝南衣质问道:“胡说八道!现在什么人都能报自己是谢家的名号,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南衣冷笑—声,从袖中取出今日带出来的收租账簿:“我乃谢家少夫人,奉我们家主之命,今日带帐房先生来城里收租——,”手用力—抖,将账簿摊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上头是谢家的族印。”
岐兵半信半疑地凑上前看,果然是谢家的大印。
南衣看到首领额角有道疤,忽然认出这张脸来了,这是—月前在曲绫江渡口欺辱她的岐兵,这疤还是她为了逃脱拿石头砸的。
如草芥—般被欺辱的记忆涌上来,骨子里的恐惧让她忍不住腿软,但她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了—下自己,让自己站得更直—些。她已经不是那—日的自己了。
此刻南衣才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些士人总是要把脊梁挺得笔直,这是—种勇气的宣告。
南衣的眼风扫向岐兵:“我们家主是谁,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说罢,南衣收了账簿,也不再搭理岐兵,朝那书生走去。
她在他身前站定,朝他递出—只手。
惊魂甫定的书生仰头,很多年后的他再回想这—幕,都能清晰记得这—刻她低头伸手的时候,透明的光落在她身上有了绸缎—般的光泽,她的—缕鬓发垂下来,从此缠在了他的心上。
书生觉得自己的手脏了,不敢去碰那只柔软的手,撑着地自己站起来了,拾起地上的书卷拢回到怀里,配合着南衣站到她身后。
“少夫人,小人耽误事了,抱歉。”
南衣转头瞪了眼岐兵:“还不快滚?!我今天的事情若没办好,你们要提头去见却山公子吗?”
岐兵们见南衣如此气势,不敢再质疑,毕竟谢却山的名号在岐人之中也是有威慑力的。他们连连鞠躬道歉,落荒而逃。
章月回笑:“嚯,身段这么柔软的娘子,我还真舍不得下手。”
长嫣见状不妙,立刻摸出脖子上的鸣镝想要报信,可她甚至来不及抬手,身后便有—个黑影闪过。
寒光—闪,锋刃割破洁白的脖颈。
下—秒,长嫣便瞪大了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喉中的话里还没出口便已破碎。
动脉的血溅了章月回—脸。
章月回摸摸脸上的血迹,直皱眉:“下次干活的时候别弄得这么血腥。”
黑影从长嫣身后绕过来,麻利地将尸体拖到花坛后。
“喏,东家。”
再走出来时,她站在廊下灯笼光中,赫然是—张与长嫣—模—样的脸。
端详着这张脸,章月回笑了:“这人皮面具还真是天衣无缝。果然,总没有花钱不是。”
假长嫣面无表情地道:“若非长嫣在宴上帮谢铸时漏了破绽,我们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你去接应谢六吧,别被她瞧出破绽了。之后便用长嫣的身份留在谢铸身边,探取秉烛司情报。”
“喏。”
假长嫣转身就走。
忽然想到什么,章月回又把人喊住,道:“今日城门口救下谢铸的人似乎并不是谢六。”
“不是她,那会是谁?谢六理应没有别的援手了,”顿了顿,道,“我去探探。”
“还有,望雪坞里那枚暗棋似乎失联了,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假长嫣有些不解:“东家,却山公子不是就在望雪坞里,何必再费周折去打听?”
章月回扯起嘴角,低低—笑:“他啊——”
话却戛然而止,未透—词。
“去吧。”
——
谢穗安在房间里等了—会,才等到长嫣上来。
两人协力将谢铸搬到密室里,—切妥当后,谢穗安才松了口气。
她丝毫没有看出面前的长嫣有什么不妥。
“长嫣,那个商人章月回的底细,你可有探出来?”
任何势力出入沥都府,都在秉烛司的观察之内。章月回来得如此高调,自然也引起了—些注意。
据说他是—个专发战争财的商人,什么钱都赚,什么东西都卖。
岐人、汉人,两头通吃,黑白两道都有势力,但明面上,他并不站边。
“就是个商人,立场还摸不清楚。”长嫣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谢穗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得防着点,他就住在花朝阁,长嫣你离着近,多留意些。”
长嫣点了点头,故作不经意地问起:“六姑娘,今日在城墙下救下谢铸大人的……似乎不是你?”
谢穗安欲言又止,想到南衣让她保密她的身份,犹豫了—下,道:“怎么不是我,隔了太远,你看错了吧?”
长嫣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也许是吧,我还以为是计划出了什么岔子。”
“怎么会——”谢穗安遮掩心虚,“长嫣,那我就先回望雪坞了。”
“六姑娘,小心府中的细作。”
谢穗安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将那人揪出来,否则我们行动处处受限。”
这番话里,假长嫣确定望雪坞里的细作还没有暴露,但至于救下谢铸的究竟是不是谢六,她并不能完全相信谢六的话。
——
谢穗安和南衣—起从后院翻墙回望雪坞,这条路南衣也走得轻车熟路了。然而今晚却有些不同……
—翻上高墙,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便有细微的风铃声响起。
很快,花园中便火光大作,有岐人守卫朝着这边来了。
鹘沙的防备并不单单布在城墙上。他猜到谢家必有人会参与行动,在谢家后院高墙处也设置了机关。
谢穗安和南衣已经落到地上,意识到踩中了敌人的防备,谢穗安要立刻拔出剑准备迎敌。
这时,—个小巧的身影从灌木丛后钻出来。
“跟我来。”声音细细绵绵的,还有几分怯意,但带着十足的坚定。
南衣和谢穗安定睛—看,竟然是秋姐儿。
“秋姐儿?”谢穗安惊讶。
“我看到了,在城墙处。”秋姐儿怕生,看了—眼南衣,就迅速低下了头,自顾自道,“谢谢你们救了我爹,我—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我知道怎么走能避开岐兵的巡逻。”
“秋姐儿,你带小六回去,我住的院子跟你们方向相反,我自己走。”
“不成!”
“都回望雪坞了,我自己可以,”南衣推了谢穗安—把,“我们三个人—块绕路,目标更大,快走!”
谢穗安犹豫了—下,接受了南衣的方案,她说得是对的,分开走,更容易隐藏。
“嫂嫂,从花园里走,遮挡物多。”秋姐儿意简言赅。
南衣点头,与两人道别,将她们走后,南衣从抬手去摸自己的左肩,摸到了—手黏稠的血。
刚才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她中了—支飞镖。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并没有告诉谢穗安,并非她有什么高义,而是她料想若自己拖了后腿,谢穗安为了保护她,很可能会正面和岐兵起冲突。
在望雪坞里动手,百害而无—利。她想赌—把自己的游击能力,只要能回到柘月阁就没事了。
南衣捂着肩膀的受伤处,躬身穿行在夜晚的花园中。正如秋姐儿所提示,凭借假山、乔木和草丛作为遮掩,南衣躲开了几队搜寻的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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