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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难平

发表时间: 2024-08-19
7
没有任何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
为了方便知道黄梦瑶的下落,我很早就加了赵苑之的微信。
这次我内心终于掀起了波澜。
我没有回复,关掉手机,和往常一样等到直达公司的公交车,上车闭眼休息。
过去公司的路上,我脑海里没有浮现出任何一点,对于这张照片的愤怒和想法。
那是麻木。
让我意外的是。
在我抵达公司的随后半个钟头。
黄梦瑶来了,她脸上慌张,心虚,害怕。
我知道,赵苑之把照片发给我的事情,同样告诉黄梦瑶了。
他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争吵,让我和黄梦瑶分手。他现在对黄梦瑶还不死心,这是一个很有心计城府的人,上学时我就看出来了。
“许园,你出来一趟!”
黄梦瑶看我的视线,带着一丝从没出现过的哀求。
我平静的站起身来,和她一起走到公司的消防通道,两个人沉默着站在楼梯口。
是她最先打破的气氛:“我喝多了,赵苑之说送我回家。但我被他稀里糊涂的带到了他的住处,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我把他推开了。”
“这么说,昨晚你还是在赵苑之家里呆了一夜?”
“我没睡!我真的没睡!”
“哦?我知道你没睡。”
“不是,许园,我的意思是我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过了一夜。”
我看向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住在你闺蜜家吗?”
“你以前不是责怪我没有给你任何自由,骂我幼稚,整天胡思乱想吗?”
“现在我不幼稚了,也不乱想了,更不会去管你和谁在一起,又做了什么?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你在感情中自由了,没有人能约束住你,就像当初你对我说的!”
黄梦瑶呆住了。
她愤怒了。
在她和赵苑之过了一夜,主动对我解释,给我台阶下,而我没有顺着下之后。
她拿出了以前的杀手锏。
大家一起生气,反正最后有错没错,来哄我的都是你。
“许园,你能不能别这样幼稚。”
“我对赵苑之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我……”
我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黄梦瑶:“梦瑶,我晚上要加班。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没生气,也没说不信你,对吗?”
“我要上班了!”
我丢下黄梦瑶一个人,转身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继续低头整理着会议内容。
旁边的同事压低声音对我说:“老许,你太累了。听我一句劝,你和那个黄梦瑶不合适的,真心的不合适。越漂亮的女人,身边的苍蝇越多,你守不住的。”
“没看见新闻吗,连咱们的国民老公都成舔狗了。你呢,你有钱?还是有颜?”
以前我会反驳,会争论。
心里甚至记恨似的疏远他。
这一次,我听进去了。
但我没说话,只是笑着,
有时候男人的成长,只在一瞬间。
晚上黄梦瑶打电话来了。
我没有接。
一个,两个,三个……
我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我在公司门口的,我来接你,我们去吃饭。许园,对不起,就算我和赵苑之没什么,我也不该骗你。”
我开口道:“没事,我真的没有生气。”
“我还要加班,你回去吧,累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回答我的。
是果断挂断电话后的‘滴滴’声。
她生气了!
半个钟头后,我看见她的微信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
是黄梦瑶和赵苑之一起吃饭的。
在赵苑之趁她喝醉,私自把她带到自己住处,甚至把她们睡在一起的照片发给我后。
黄梦瑶原谅他,只用了一天时间。
照片里。
伸出一只手,拿着剥好的竹节虾,我认识手腕上的表——手是赵苑之的。
配备着一行文字。
‘你永远是我的归属感!’
本来该淡漠面对的我。
这一次,紧紧握着手机,全身气到发抖!
8
黄梦瑶在故意气我,想逼我率先低头。
这一晚我回去后,黄梦瑶没有开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你没睡?”
我打着哈欠。
“我饿了!”
“哦,你点个外卖吧。”
“你以前对我说过,吃外卖对身体不好,那些商家后厨很脏的。”
“我很累了!”
短暂的交谈后,又是沉默。
我们刚在一起的那年,是那样的无话不谈,我们可以聊一整夜的天。
起初的黄梦瑶也愿意和我在手机上,分享一天的趣事。我们抱着对方说,等赚够了在这个城市买房子的钱就结婚,甚至在晚上的时候,黄梦瑶激情的呐喊,热烈的回应。
到慢慢的敷衍到她的抵触,再到后来的一个星期,半个月。
她新鲜感过了。
我也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只是每次下班我习惯性的照顾她。各种细节,各种呵护,这仿佛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的一环,印在了基因。
“许园,你对我越来越敷衍了,就是因为那晚我喝多了和赵苑之亲嘴的事吗?”
“还是那晚我骗你说住在闺蜜家?”
“我有点害怕,许园,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陌生。”
对于今天的事,黄梦瑶一字不提。
我在黑暗中熟练的掏烟点烟,用力吸着:“这才是你向往的生活,无忧无虑,不是吗?”
又是沉默。
哪怕没有开灯,我也能在黑暗中,看见黄梦瑶终于紧张的脸色。
这个女人,开始意识到什么了?
她忽然引开话题,和我说:“我新买了一套内衣,专门为你买的……”
“我累了!”
进房,关门。
这个房间,是另外一个,当初准备来给朋友、父母过夜用的。每次冷战,我们分房睡的时候,我基本都住在这里。
黄梦瑶在客厅里想着什么,做着什么,是不是又会像以前每次我们争吵过后。
拿着手机和赵苑之抱怨?
让赵苑之安慰她。
我不在乎,也没去想。
前所未有的轻松,有时候爱情,刹那之间说没了就没了。
爱的死去活来,它可以毁掉一个人,从精神到肉身。不爱的时候,绝情的让自己都觉得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
满满的爱。
每天晃荡出去一些,有一天,它见底了。
不管你怎么摇,怎么晃,它消失了。
这样的冷漠和无话可谈的沉默,持续了三天。
打破这个现状的,是第四天晚上,黄梦瑶在电话里苦苦哀求着我,让我下班回家,不要在公司吃外卖了。
她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愣住了,不是愣住她要给我什么惊喜?
而是我意识到,黄梦瑶是不是曾经偷偷来过公司,在远处看着我。
否则我每次下班,错过公司食堂,自己点外卖吃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我的状态,让这个女人开始重视了。
但晚了。
真的太晚了。
我不爱黄梦瑶了,我知道自己内心还是舍不得她,在乎她。但在不爱的时候,做出一个离开的决定,是很轻松的。
我打开门。
看见黄梦瑶身上系着围裙。
那张原本几乎落满灰尘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家常小炒,还有整盒的小乔酒。
黄梦瑶的闺蜜王琼和赵苑之都在。
赵苑之见到我起身,他边说着:“对不起老许,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是我一时冲动,把梦瑶带到了我住的地方,还拍了照。”
随后边给我递延烟。
我没接,也没对王琼露出笑容。
这个女人心里一直看不起我,在我和赵苑之之间,王琼更倾向后者。
为此王琼不知道为黄梦瑶和赵苑之,打了多少掩护?
我知道的,不知道的。
该有多少次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一个月工资六七千的普通人啊!
怎么玩的过他们?
王琼也笑着解释:“是啊老许,梦瑶和我说了。大男人嘛,该大度的时候,你就得大度一点。”
我算明白了。
这是黄梦瑶把他们叫来,挨个做着我的思想工作啊。
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我无奈的摊开双手:
“我真的没有生气!”
这一次。
黄梦瑶慌了,一种我从没在她身上见过,从里到外的慌张。
她看我的视线,几乎带着一丝害怕。
想了想。
我回头看向赵苑之。
问出了一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话来。
“怎么样?”
“梦瑶睡起来,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整个客厅,一片安静。
9
王琼和赵苑之来之前,应该想过许多种我可能出现的反应。
但肯定的是,他们唯独没有想到这点。
我用一种漫不经心,乃至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态度,堵回去了他们所有要说的话。
“吃饭吧……梦瑶,原来你还会做饭?”我自顾自吃着。
赵苑之好奇看着我:“梦瑶一直都会,难道她没有给你做过吗?”
在他眼里,我看见了得意。
这一点,我又输了。
还是依旧那样,输的一败涂地。
我什么都要和赵苑之去比,又什么都被他碾压。
也是,从我追到黄梦瑶那天开始,所有的吃喝住行全被我包了。可能有时候,就算黄梦瑶想要表现,也被热情的我掐断了这些机会吧?
管他呢。
都不爱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许园,不要乱说话。”
“我和梦瑶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赵苑之冷冷开口。
我点头:“哦,睡在床上的普通朋友。”
让我意外的是,赵苑之突然动手了,没有一点征兆。
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还是那个举动,彻底惹怒了他?
当着黄梦瑶和王琼的面,我和赵苑之在客厅里扭打在了一起,他身材很魁梧,却没什么力气。
这个最先对我动手的男人。
被我按在了地面一顿摩擦。
是黄梦瑶拉开的我们,她挡在了赵苑之面前,用以前我从没停过的语气大骂出来。
“许园,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 苑之……你没事吧?”
我呆住了,忘记了流到嘴里的鼻血。
随后平静看着满脸紧张,不断抽出纸巾,擦着赵苑之脸上血迹的黄梦瑶。
这一刻,我成了施暴者,赵苑之成了受害者。
忽然之间。
我安静了,一种和黄梦瑶相处七年,从没出现过的平静。
王琼和赵苑之离开了。
我和黄梦瑶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我满脸的鼻血,刚准备抽出纸巾替我擦干净。
我躲开了。
“许园,你真的出问题了。”黄梦瑶声音很冷。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很早就出现了吗?”
“只是当时的你不在乎,我也在回避,我对你的爱只有你能感受出来。我包容了你一切,我太在乎你了。但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人心是肉长的,也会累,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梦瑶,我们分手吧……”
我对她笑着开口。
没有任何负担,就这样自然而然,就连语气都非常平和。
黄梦瑶当场呆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不解,再到茫然,最后是惊慌失措。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
直到好几分钟后。
我还想说什么。
但被黄梦瑶打断,她这次不给我说这话的机会,她激动的站起身来:“许园,我们结婚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
黄梦瑶努力的想要自己镇定下来,她的笑容甚至快要维持不住,仿佛刚才我那句‘我们分手吧’从没说出来过。
她把蛋糕拿了出来。
刚才我都没注意到,餐桌下面还放着一个蛋糕?
只顾着和赵苑之打架了。
“你来切吧,是你二十九岁的生日,但我和定制蛋糕的店员说,就放十八岁的蜡烛。男人至死是少年,永远十八岁!”
我不为所动。
“那我切吧。”
“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许园,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的婚戒,我前几天就计划着,要在你生日这天对你求婚了。许园,我爱你,我们结婚吧,我知道以前自己做的有些不好,很任性,忽略了你的感受。”
“在这段感情中我太自私了,我很庆幸能找到你,成为你的另一半。这是我最大的荣幸,我会改掉所有的小任性,相信我,我一定会全部改掉的。你不许我喝酒,我就戒掉酒,不许我和赵苑之呆在一起,我就拉黑他所有微信电话……”
“许先生,你娶我吧!”
我依旧沉默。
“许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刚才不该怪你的,我真不是有意护着赵苑之。我忽略了你刚才的心情,我错了,我对你道歉。”
“我为你戴戒指,我真的真的错了。许园,我好爱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会疯的。求你了,你说说话,我害怕你这样,我被你吓到了。”
黄梦瑶已经泪流满面,她蹲在我面前,边哭边用力握着我的手,想要把戒指带上去。
但被我甩开了。
我一句分手,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御。
连带着黄梦瑶一起,摔在了地面。
我起身把她搀扶起来,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梦瑶,我们分手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不!”
“凭什么!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手就分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黄梦瑶声嘶力竭的尖叫出来。
她用力抱着我,很用力,很用力。
我任由她这样,平静的站在原地:“成年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体面的分手也算一种浪漫。”
“你说的!”
黄梦瑶声音嘶哑,浑身颤抖着:“许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晚我和赵苑之,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而且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赵苑之会出手和你打架!”
原来刚才她也看见了,最先动手揍在我鼻子上的是赵苑之。
我开口道:“发生没发生已经不重要了,你甚至没有发现,从半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有主动发过消息给你,夜里疯狂打你电话。干预你和赵苑之在一起……”
我挣脱了黄梦瑶。
回到房间,平静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其实也没些什么。在这个家,我不管什么都少的可怜。
衣服,生活用品,感情地位。
才发现,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还有一半空着的。
“啊!”
客厅里,传来黄梦瑶的痛哭声。
“许园,你混蛋!”
10
因为早就想着和黄梦瑶分手。
我提前找好了房子,联系好了房东,只需要把租金转给房东,当晚我就能入住。
黄梦瑶张开双手,挡在了房门背后。
“许园,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黑夜,我害怕孤独,害怕没有你的日子。”
她剧烈抽泣着身体。
我看了她一眼:“不是还有赵苑之吗?我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我们争吵的时候,你冷冷的对我说,每次你最需要陪伴,最孤独的时候,都是赵苑之陪着你的。”
“黄梦瑶,真的该结束了。”
“我的梦在半年前就醒了!”
这一晚。
我离开的很彻底。
从没有出现过的轻松,当我搬进新的房子时,一整晚都没有想过黄梦瑶。
我不知道是不是网上说的那样,只有等半个月后,分手的后遗症才会出来?
我会不会难过,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回头了。
随后每一天。
黄梦瑶都会在我公司准点出现,闹得整个公司人尽皆知,领导找我谈过几次话。
她哭着,哀求着。
一个最在乎面子的女人,当众做出了最卑微的事情,就差对我下跪了。
分手第五天。
我辞掉了这份工作。
什么东西都没去收,就连人事签字,都是同事替我去的。
一夜之间。
我仿佛在黄梦瑶的世界消失了。
我们基本没什么共同朋友,哪怕是王琼和赵苑之的微信,几年时间聊天都不超过十次。
辞掉工作这天。
我拉黑了王琼和赵苑之。
正如我的一切和黄梦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世界同样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们在人生这场旅行中,只是闯进对方旅途中的匆匆过客。
不谈亏欠,唯有潇洒的转身离开。
一别两宽,各安天涯!
找工作这段时间,我每天早出晚归,在经济大环境不好的今天。想找一份工作太难了,但相比起这段感情的煎熬与痛苦。
其实这真不算什么?
正如别人说的。
我有本事爱你,就有本事将这份爱压下去。
正当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持续两三个月,我的世界将会彻底平静下来时。
分手后的第十天。
我四处投完简历,等待着那机会渺茫的电话通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房这边时。
门外的花台边。
黄梦瑶坐在花台上,她面前放着一箱啤酒,见到她时,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许园!”
看到我那一刻。
黄梦瑶的眼睛里有了光。
她哭着朝我冲来,跌跌撞撞,想要抱我。
但被我侧身闪开了,喝醉的她摔倒了地面。她没有任何犹豫,重新爬起来抱我。
我大声训斥着:“你幼不幼稚?”
“黄梦瑶,你曾是一个很高傲,很爱面子的女人。你是个成年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位置调换。
我才知当初我在黄梦瑶面前跪在地面解释着,不惜以从窗户跳下去,证明我对她的爱。
那一幕是多么的恐怖?
黄梦瑶崩溃了。
她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想要得到原谅的小孩子。
在街道上,在许多路人诧异的视线中,嚎啕大哭。
“许园,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段感情中我好自私,失去你,我开始害怕,我一整夜的说不着。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求求你,我们和好吧,你已经报复到我了。”
“我也知道错了,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我看着她,态度冷漠。
“谁教你的?”
黄梦瑶眼泪婆娑的站在原地。
她一时不明白我的话:“没人教我,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没有骗你。为什么你一次机会都不给我,甚至连着让我改变自己的机会都不给?”
“就因为我和赵苑之走的很近吗?”
“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删掉他一切联系方式。”
我无奈道:“我是说,是谁教你坐在我楼下面喝酒的,你又怎么找到我的住址的?”
曾几何时。
我拼命的爱着眼前这个女子,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她呆在一起。
现在,我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她。
黄梦瑶抬手擦着自己的泪水,抽泣着开口道:“我追到了你的公司,和你关系很要好的那个同事,说你辞职了。”
“我从他那里,找到了你的新住址,一次你和他无意的谈话中。你对他提了一嘴,说你准备搬到这里。”
“至于喝酒,是……是赵苑之教我的。”
赵苑之。
又是赵苑之,仿佛和我在一起的,才是那个男人。
以前的赵苑之,想见黄梦瑶的时候,不都是用喝酒这个方法的吗?
每次都屡试不爽,他在黄梦瑶心里的地位,无数次让我羡慕。
那个长相帅气的男人,眼睛圆圆的像是小鹿,属于天生女人缘特好的类型。
在大学时代,也是所有男人嫉妒的对象,似乎他们这类人,永远不缺女朋友。
他是和黄梦瑶分手后的第三年,出现在我们身边的。
那时候,黄梦瑶和我已经恋爱了两年。
真好!
终于不用在患得患失了。
我用力抱着黄梦瑶的肩膀:“黄梦瑶,我们是成年人,爱人先学会爱自己。这个道理,是你教我的。”
“你看看你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
“那个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黄大班花呢?”
我疯狂的摇晃着黄梦瑶。
她一直哭。
一直哭。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再对我指指点点。
毕竟不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吃瓜群众,看见黄梦瑶楚楚可怜的样子,谁又会在乎其他的东西呢?
我在众人开始对我开始唇枪舌剑的讨伐前。
放开了黄梦瑶,回到自己房间。
“许园,我不会放弃的!”
她在楼下面声音颤抖的大叫着。
这一夜,她没走。
她在车里换了婚纱,在下面喝了一夜的啤酒。
我在这里出名了!
11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存款,重新找个地方了。
黄梦瑶的坚定,一次次让我意外。
她搬到了我的对面。
得知我这段时间投着简历,因为找工作这件事,累得精神疲惫。
她就每天晚上,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好饭菜,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坐在自己住处的门口,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
“许园,你回来了。”
“我做好了饭,有你爱吃的番茄炒鸡蛋,茼蒿炒腊肉,梅菜扣肉,地豆炖排骨,凉拌苦瓜。”
“饭菜还热着呢,我每过几分钟,就会把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一遍。”
我怔了怔。
忽然想起来,以前自己深夜在客厅里,为她准备泡脚水。不也是这样,冷了添,满了倒。
我们都在为对方乐此不疲。
只不过现在那个人,换成了黄梦瑶。
我看着她:“我吃不来苦瓜,无论怎么学都吃不来。我吃苦瓜,是因为以前的你爱吃。”
黄梦瑶呆住了。
我无奈道:“你说的这些菜,我都是因为你,才爱吃起来。只要你喜欢的东西,以前无论多么难以接受。就像那该死的苦瓜,我都忍着气,不敢去嚼,囫囵的咽到肚子里。”
“你根本不知道吧?”
“因为我们吃饭时,你总是抱着那个手机和赵苑之聊天,你从没真正见我咽下苦瓜时的样子。”
黄梦瑶身体颤抖着站在原地。
许久后,她才声音同样发颤的说了句:“我以前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我摆摆手:“我吃过了,你吃吧。”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不愿意给她看见希望的机会。
也害怕自己心软回头。
黄梦瑶现在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我改变。
可我要是心软同意,未来是几十年啊。
曾经的经历,如果再来一遍,我会发疯的。
为了爱情。
人是疯狂的,它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这一晚。
黄梦瑶敲响了我的门。
透过猫眼,我看见她拿着刀,在自己手腕上缓缓的拉过去。
我打开房门,在她割开手腕前夺下了水果刀。
来不及训斥大骂。
黄梦瑶突然抱住了我,一边疯狂的吻着我,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12
“够了!”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用力的推开了黄梦瑶,如果说前几次是无意。那么这次,我绝对是故意的,她当场重重的摔在地面。
衣服凌乱。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三年开始,那方面的事情基本都是我主动的。
在她的厌烦和催促中,匆匆完事。
我对她那种沉默和眼神,有了心理阴影,导致我们以后的生活次数,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一个人半夜里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自己解决,都不愿意在面对黄梦瑶那种语气。
想不到时隔五年,黄梦瑶的第一次主动,会在我们分手后。
我没有去搀扶她。
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黄梦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吗?”
黄梦瑶现在的样子失魂落魄。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面,带着一丝哭腔对我说道:“许园,只有我站在你这个位置,不计一切的为对方付出时。”
“我才知道。”
“好难啊,真的好难好难,我只坚持了一个多月,而你坚持了五年啊!”
我闭上了眼睛。
果然呐!
黄梦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她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冷淡的,她心里都清楚。
都是从第二年,赵苑之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开始的。
“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聊聊吗?”
“我保证,只要我们聊过,以后我都不打扰你了。”
黄梦瑶的眼神无比真挚。
我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坐在沙发上,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她从我烟盒里面拿了一根烟。
熟练的放在嘴里点燃。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老烟客。
“什么时候学会的?”
“和你分手的当晚,我去小卖铺买了一条,还记得上学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我学什么都很快。”
“那时候你瘦瘦的,不引人注意,班里的男生女生都会下意识忽略你。我们是那会儿的学霸,我就坐在你面前。”
我点头:“记得!”
“你很优秀,你是学生会主席,当时很多的人追你。你很完美,很热情,我有什么不懂的都是来问你,你都有问必答。”
“我们渐渐地熟悉在一起讨论课本,讨论历史名人。”
“我们下课后呆在教室,呆在图书室,你笑起来脸上有小酒窝,非常的迷人。”
“可以说,我对你的喜欢,是从崇拜开始的!”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女孩了。我默默的注视你,享受着你的分享,为你身边太多的追求者感到难过,为你对我露出的一个笑容,一句关心,整夜的睡不着。”
“在我被大家习惯性忽略的时候,不经意间我一抬头,在你眼里找到了我的身影。”
“你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我露着笑容,也在和她一起回忆。
这一刻。
我们的记忆是融合在一起的。
我们游遍了那座校园,每一个我们呆过的,笑过的,分享过的,怦然心动过的地方。
在教室,在食堂,在图书室,在林荫小道中。
“是我不甘心,当赵苑之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刻,我平静的心泛起涟漪了。”
“谁又能甘心呢?”
“我仗着你对我的宠爱,一次次的刁蛮任性,挥洒着这一切。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在你和赵苑之摇摆游走。”
“可真到你离开我这一刻,我慌了,我仿佛一夜间成长了。”
“我爱你爱到骨髓。”
“你说的!”
我笑了笑。
都过去了,破镜难圆。
“现在也是!”我看着黄梦瑶的眼睛:“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其他女人了,这对于未来和我结婚的另一半来说,太不公平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你眼睛里有星星吗?”
“现在没有了,我找不到了!”
我站起身来。
打开房门,站到一旁:“梦瑶,今天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爸,他问我说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
黄梦瑶急忙开口:“现在就可以,我们现在就走!”
我疲惫的摆摆手:“你不是不喜欢见长辈吗?”
“刚开始,你觉得我们太快。到了后来,你说我们还没稳定下来。又说,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现在你又想了?”
“我和我爸说,我和你分手了。”
“我爸在电话里沉默着没说话,我接着说,爸,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我爸对我说,累了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没有在说什么。
黄梦瑶转身离开。
她这次缓缓的面对我,踮起脚尖,搂着我的脖子:“我心爱的男孩,让我吻你一次,好吗?”
她嘴唇凑了过来。
我没躲,也没回应,安静的站在原地。
正如以前我亲吻时,她对我那样。
在几年后的某个时间交叉点中,同样是亲吻,但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当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黄梦瑶流着泪。
在我关上房门那刻,我蹲在地面,泪流满面。
我对她说过,人心是肉长的,也会冰凉。
我心软了。
我也在此刻确定,不给黄梦瑶机会,不给我机会。
一晚上我没睡。
订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退掉了房子,关掉了手机。蹑手蹑手的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往着人生中仅剩的那片港湾而去。
那里会让我内心平静。
这座城市,或许我永远不会在踏足。
甘心也好,遗憾也罢,它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或是开心的,或是难受的,或是绝望……
为了离开,害怕被她堵在门口。
我特意错开了黄梦瑶上班的时间。
只是才坐着出租车来到火车站。
我再一次呆住了。
在火车站门口,我看见了黄梦瑶,她就这样平静的站在原地,我们互相对视。
在她疲惫的眼神中。
我看出她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甚至不怀疑,我今天不出现,她就会一直等下去,吃住都在这里。
这个女人,真的做得出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走。你这次离开,我们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了面了。”
“许园,真的这么绝然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送你进去吧。”
黄梦瑶从我手里抢过行李箱。
我们在候车厅安默默等待着。
谁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气氛。
直到火车来到,黄梦瑶笨重的提着我的行李箱,一路送我到火车旁。
她看着我说:
“许园,我们互相背靠背,然后心里默数着走出十步。这十步,足够你登上火车了。”
“等我转身的时候,如果你还站在原地,或者没有登上火车,我们就复合吧。我们结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们一起奋斗,一起结婚生子,我会用余生连弥补你那刻满伤痕的心。”
“好吗?”
她在害怕。
拼命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语气,摇晃的身躯。
我问了她一句:“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回头吗?”
黄梦瑶用力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我相信,因为我是你这一生中,最深爱过的女人。”
我和黄梦瑶背靠着背。
一步,两步,三步。
五步,九步,十步。
我没有任何犹豫,登上了火车。
我站在火车,黄梦媛站在十步以外,当她回头时,我早已看她多刻。
我们之间,只距离着二十步。
但却隔着山海。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山无登顶路,海没行舟渡。
黄梦瑶两只手用力捂着嘴,眼泪刷刷流下,她眼底再也看不见光了。
火车在开动。
她刚开始跟着走,然后一路小跑,我们都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黄梦瑶的手按在了车窗上,她跌倒爬起来,爬起来跌倒。
渐渐地。
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车窗上,那个明显的掌印,如同车窗起雾时,伸手在上面印下的艺术品。
“再见,梦瑶!”
“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弥补不了了。”
再见,许园。
那个傻傻的男孩子。
我们今后,各自奔向属于自己的黑暗吧。
但愿我们以后,还有爱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