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霾笼罩在整座城市上方,成片的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盛公馆内一片肃静,所有人都看着二楼主卧的方向。
那里,盛家唯一的大小姐盛南乔已经断断续续昏睡了三天,医生说如果再不到合适的肾源,她将活不过半年。
忽然,下人匆匆来报,“找到了找到了,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和大小姐匹配的肾源了,很快就能安排手术!”
“真的?”盛家人喜极而泣,就连身体虚弱的盛南乔都忍不住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真好,我还能再多陪阿渊一段时间。”
然而下一秒,男人冷冽如刀锋的话语亲口将这份喜悦毁了个干净。
“谁说你能做手术了?”
厉靳渊一身灰色西装,大步出现在卧室门口,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妥帖,带着上位者的矜贵和气场。
当他望过来时,黑眸里镌刻着疏离与冷漠。
盛南乔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但仍旧为见到他感到欢喜,“阿渊,你怎么来了?”
厉靳渊没有理会,而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温雅的情况比你更严重,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所以,这个手术我会让她先做。”
“阿渊!”
盛南乔听懂了他的意思,可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已经......没时间了啊。”
厉靳渊冷漠道,“所以呢?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他淡漠的语气让盛南乔的心脏一阵抽疼,她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医生说我病的很严重,我的身体已经垮了,拖不了多久,再不做手术,我会死的......”
终于,厉靳渊眼神动了动。
可下一秒,无情的话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厉靳渊冷冷道,“盛南乔,不是我不想救你。但是肾源只有一颗,温雅的情况,不等人。”
他还说,“她只是普通人,这辈子都等不来第二次机会,可你是盛家大小姐,只要你想要,就一定还会有。”
“温雅和你,我只能先救温雅。”
盛南乔脸上血色褪尽。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温雅等不及,他就来抢她的,哪怕,这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阿渊,你不会成功的,盛家,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厉靳渊却冷笑了下,笑容有些疯狂,“你以为,如今的盛家还有能力和我作对?”
盛南乔浑身一颤,联想到他这段时间以来对盛家的打压,不得不往更坏的地方想。
所以,他是为了温雅,才提前布局,就等着这一刻拿来要挟?
真是好深沉的心思,好长远的算计!
可他把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为她考虑过半分!
盛南乔忽然冷静下来,她甚至还在想,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五年的夫妻朝夕相处,竟然比不过区区一个温雅。
她望着他墨色的眸子,心口好像被撕裂成两份,“你当真要这么做?”
“是。”
“即使我会恨你,我们再也回不去?”
“是。”
“即使......”她说不下去了,嗓音里已经染了浓重的哭腔,“即使,我会死......你也要这样是吗?”
“是!”厉靳渊脸上露出了不耐烦,“可你现在还能自由活动不是吗?举厉盛两家之力,总有办法再救你!”
“呵......”
盛南乔凄惨一笑,不再说话。
她终于知道,原来多年相守不过是场幻影。
她一步步往外走,再不看厉靳渊半分。
望着如此模样的她,厉靳渊心底终于闪过不安。
突然,盛南乔停了下来,平静的问,“你记不记得新婚当日,我们曾发誓会守护彼此这一生。”
厉靳渊面色微变,但不等他说话,盛南乔露出一抹疲惫的笑,“言犹在耳,终成空。”
“现在,这个誓言不作数了。”
“我,也不要你了。”
她背对着厉靳渊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宛如大朵大朵妖冶盛开的幽冥之花,拉着她走向死亡的深渊。
当晚,盛南乔再次病危,身上所有机能近乎停止。
在这一刻,她又模糊的想起了厉靳渊。
想起两人相伴的日日夜夜,想起她带着天价嫁妆入主厉家,成为他的新娘。
再然后,她想到了温雅,想到厉靳渊对温雅说,“如果你早点回来,我不会娶她。”
原来,在这段婚姻里,她早就是输家。
盛南乔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痛苦缓缓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盛家发丧,盛家大小姐盛南乔病逝,享年25岁。
半年后。
米国一家疗养院里。
一个身形消瘦的华夏女人缓缓从病床上醒来,查房的护士看到这一幕立刻激动的说着什么。
拗口的外语却刺激的女人愈发头疼,直到病房外冲进来一人。
“你终于醒了,南乔姐。”
盛南乔缓了好一会才认出对方的身份,她的堂弟盛况。
“我这是怎么了?”
盛况眼含热泪,把这半年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初厉靳渊抢走肾源后,南乔病发一度濒临死亡。
盛家迫不得己连夜将她送出国外寻求治疗,又因为记恨厉靳渊的所作所为对外宣称盛南乔已经死亡,借此斩断两人之间所有的关系。
对此,盛南乔并不意外。
当初闹到那般地步,早就没了回旋的可能。
如今死里逃生,她更想见一见自己的亲人,盛南乔问,“那我爸妈呢?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盛况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南乔姐,你可能.......见不到他们了。”
“什么意思?”她身形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况,“当初送你出国之后,盛家和厉家关系急转直下,大伯咽不下这口气,不肯和厉靳渊求和,一来二去之下盛家几经飘摇,最后更是被他吞并,大伯和大伯母.......也因此去世了。”
盛南乔心脏骤停!
原本早就痛到麻木的心此刻又撕心裂肺起来,她死死的咬着唇,眼底狰狞一片,“不、不会的!厉靳渊他怎么敢.......怎么敢!”
盛况怕她太激动,不停的安慰着。
许久,南乔眼底的猩红才慢慢褪去,她木然拔掉针管,脑子里只迸发出一个念头——
“回去,我要为盛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