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雪巧的病不仅仅是外伤导致的高位截瘫。
修长的手搭在楚雪巧的脉门上,叶凡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从帆布书包里取出一个古旧木盒,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溢出,让人心神一静。
叶凡去洗手,回来后打开木盒,捻起一枚银针。
针尖在高频颤抖,超出人类听力频率的震颤声叶凡能清楚感知到,这是九转神针的基本功。
九转神针,活死人、医白骨,起死回生。医家顶级的不传之秘,如今世间只有叶凡一人会。
沉心静气,叶凡手中银针如龙,落在楚雪巧的脖颈大穴上。
楚雪巧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丝生机。
不再木讷、空洞,恢复了一点往日的风采。
十三针,
十三道大穴,
楚雪巧的目光越来越灵动,放在腿上的手指也不自觉的在颤抖。
仿佛被封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的灵魂看到了光,从天而降的外力打破了那个空间,虽然还只有一丝缝隙。
然而第十三针落下的瞬间,叶凡猛然停住。
十三根银针有共振一般颤抖着,越抖越剧烈,针眼处有黑色的血液渗出。
不多,只有一滴。
楚雪巧洁白透亮的肌肤下隐约有血管显现出来,像是一条条爬虫似的出现在皮肤下。
叶凡的眼睛越眯越紧,精光四射。
十三根银针仿佛阻断了楚雪巧身体里的血运,静脉隆起,越来越粗,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这不是外伤!
是有人动了手脚!
有人把楚雪巧变为人彘,承受人世间无穷无尽的苦痛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汉高祖崩,吕太后把戚夫人的四肢全部砍去,眼睛挖出,耳朵熏聋,喉咙毒哑,然后放在厕所中,任其自生自灭。
是为人彘。
而楚雪巧承受的是一种邪术,不仅高位截瘫,还不能死。
求生的能,得死不得!
是谁!
如此恶毒!!
......
3000里外,南洋,某个小岛。
台风过境,海浪滔天。
地穴之中有一处血池,黑色的鲜血沸腾、翻滚,宛如油锅一般。
在血池之中,七根手指粗细的古木钉在其中。随着血池鲜血沸腾,隐约可见其中有一个黄纸叠的纸人。
古木钉死死的钉在纸人的四肢、头颈、后背的位置。
在血池外,一个女婴在努力向着血池爬着,她很努力,可一步之遥似乎永远都爬不到。
她这么大的女婴本应该在襁褓中,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已经能爬,似乎还有神智,想要去把血池中的古木钉拔下来。
女婴仿佛爬行在布满荆棘的路上,浑身鲜血,双手、膝盖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一个脸庞黝黑,腰如弯弓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血池前,一脸惊愕的看着血池翻滚。
“这不可能!”
另一位年轻人一脸阴鸷的站在一边,表情不断变化,咬牙说道,“是谁在给那*解除诅咒!我去看看。”
“不许去!”老者沉声说道,“咒术还有效果......”
他一句话没说完,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落在血池之中。
沸腾的黑血瞬间被蒸发了十分之一,七根古木钉也开始颤抖起来,仿佛对那道闪电极为惧怕似的。
老者脸色大变,握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
随着下一道闪电出现,“咔吧”一声,拐杖直接折断。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面容阴鸷的年轻人满脸惶恐的问道。
“有大能者想要解除咒术。”老者沉声道,“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右手伸向血池。
可是一道接着一道闪电让人眼花缭乱的落下,仿佛没有间歇,根本不给老者准备的时间。
只一眨眼,血池中的黑血已经已经枯竭。
黄纸扎成的纸人也如同有神智一般开始挣扎,几枚钉在它身上的钉子开始松动。
“呔!”老者一声厉吼,左手中一个蛇头射出,一口咬在右腕上。
鲜血汩汩流出,补充血池中的黑血。
“爷爷!”
“滴血!”老者厉声说道,“她坚持不了多久!”
年轻人如法炮制,蛇头咬在手腕动脉上,鲜血涌出,滴入血池中。
第十三道闪电过后,地穴里终于安静下去。
年轻人全身散架了一般,烂泥一般躺倒在地上。
老者没有动,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收回右臂,坐到地上。
“爷爷,那人本事也就这样,雕虫小技。”阴鸷年轻人得意说道。
“不。”老者摇头,叹了口气,“不是他挺不住,而是那女人挺不住。以身为道场斗法,岂是一凡夫肉体能承受的。”
“呃......”
“你去帝都,告诉林家。”
“我们不做了?”
“告诉林家,对方有盖世强者,但无法奈我何。这事,要加钱。”老者说道。
阴骘年轻人站起来,恶狠狠的瞪了血池一眼。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有些虚脱。满胸怒气,抬脚踢在婴儿的身上。
一口鲜血喷出,婴儿撞到石壁上。
......
叶凡把银针取出,用一方丝布擦拭干净,放回木盒中。
楚雪巧身上的黑血仿佛只是幻觉,消失的无影无踪。皮肤下鼓起来、像是爬虫一样的血管也瘪了,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九转神针完全可以驱除咒术,但楚雪巧的身体承受不住。
施法的咒术师很强,十三根银针已经是雪巧的极限,叶凡不敢冒险。
咒术师?
哪里的咒术师胆子这么大!
他
死定了!
自己一定要把上海楚雪巧的人抓住,满门杀尽,挫骨扬灰!
“雪巧,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叶凡握着楚雪巧的手,柔声说道,“很快,我就会找到他们,把你治好。让他们跪在你面前,磕头求饶,最后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叶凡的声音很平淡,仿佛讲述着一个事实。
没多久,一个简单的饭菜端上桌,陈慧娴刚想叫叶凡来吃饭,房门咚咚咚的响起。
外面的人是在踹门,灰尘秫秫落下,甚至墙皮也撑不住掉下来。
“陈老太婆,赶紧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一个声音蛮横的传进来。
“再不开门,老子砸了你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