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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一只九千岁小说第1章

发表时间: 2022-09-07

「阿姐可是不舒服?」


一声轻询唤回了我的意识。


这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从如潮水般黏腻的黑暗里挣脱,睁开眼睛,杀意凛然。


略带担忧的少年正冲我轻轻摇头,杏黄色太子常服领口处沾了大片洇开的酒渍。


我饶是挫骨扬灰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盛沅,我倾尽所有,当成眼珠子疼的好弟弟。


上一秒他一声令下,我被万箭穿心的滋味,仍令我心惊。


我低头,繁复的宫装穿戴整齐,流云苏绣的制式世间难得几件。


再抬头,夏国的三皇子齐璆气喘如牛,扬着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空酒杯。


我记得这场鸿门宴。


永昌二十四年。


怎会如此?


难不成贼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三皇子将酒杯凿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都说贵国太子和大公主姐弟情深,诸位瞧瞧,我看更像是长姐如母吧?」


他醉醺醺地眯眼,「刚孵出来的鸟儿,嘴硬腿软,等着一个女人出头?」


盛沅的面色瞬间苍白。


「三皇子说笑了,」我拂袖站起,定定地看着他,「天家的亲情珍贵,夏国以铁血著称,有诸多误会也难怪。」


不等三皇子开口,我继续道:「今日是礼宴,有何出头不出头之说? 三皇子喝得尽兴,却也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永昌二十四年,六国各派皇子来访云川国,名为拜访联姻,实为狼子野心。


夏国的老皇帝没几口气了,三皇子急吼吼地要夺权,三番两次求娶我被拒后,当众刁难看起来好捏的软柿子盛沅,借此给云川国难堪。


前世我爱弟如命,一杯酒泼了回去。


等宴散了,我被父皇禁足整整半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人脉权势,因这半年转头送了别人作嫁衣。


重来一次,我再不想重蹈覆辙。


我眯着眼睛,朝旁边的女官和舞娘打了个手势,低声嘱咐几句。


女官依言照做,不大会儿便端上来几坛美酒,笙歌曼舞,无声无息掩盖了插曲。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美人配美酒,本宫珍藏多年的琉璃醉,诸位尝尝?」


婢女高高举着酒杯。


三皇子酒醒了大半,闻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下了这个台阶。


「美酒虽好,」我慢悠悠地朝着三皇子颔首,「切莫贪杯。」


打发了三皇子,我回到座位上,心绪却并不宁静。


往事种种,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前世今生?


「阿姐?」


我刚落座,回过神,看向盛沅。


盛沅腼腆一笑,「谢谢阿姐替我解围。方才我瞧阿姐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


我嗯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夹起一筷甘荀。


没等送到嘴里,又听见盛沅道:「咦,阿姐不是不喜吃甘荀?」


「味道尚可。」


约莫察觉到我的冷淡,盛沅小心翼翼地不敢再讲了。


我吃了两筷,就撂下了筷子。


没意思,也不好吃。


也就只有陆执那种怪胎爱吃。


「臣是个太监。」


「本宫知道。」


「殿下既知道,何必穿成这样来羞辱咱家?」


「掌着生杀大权的九千岁,总不该认为本宫是三岁痴儿,任人鱼肉罢?」


「殿下这是,想拿自己来换?」


「哈。那也得看九千岁,愿意不愿意。」


我褪去最后一件里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人,忽然笑了。


烛火摇曳里,溢出来的声线低沉,悦耳。


桃花眼眸沾了醉意,牵丝带缕。


可仔细瞧过去,黝黑的瞳仁深处满是锐利如刀的狂放,「殿下,臣是太监。」


他重复一遍,并不明显的喉结此刻上下滑动,张嘴对着我脖颈就是重重一口。


……


我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抚上脖颈。


上一世,他那一口咬破了皮,留了个痂,在未长好时,陆执最爱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但现在,这里仍然光滑。


许是梦见陆执,细嫩的皮肉处莫名泛着痒意。


现如今是永昌二十四年夏日,算来陆执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卖进了宫,稀里糊涂做了太监。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唤来了婢女春桃。


我头疼道:「吩咐人手,去替本宫寻个人,尽快。」


春桃端着一杯茶水过来,替我架起枕头,好让我靠着,「是,奴婢这就去。殿下先喝杯水吧,可是魇着了?」


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忽地问道:「春桃,你说太子如何?」


「太子?」春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与太子姐弟情深,只是殿下……」


春桃欲言又止。


我素日称呼盛沅为阿白,从未如此冷淡地直称过太子。


「你尽管说,本宫不怪罪你。」


春桃道:「殿下有些溺爱太子了。皇后娘娘仙去得早,殿下多看顾幼弟是应该的,只太子去岁便束发了,多少也该成为咱们殿下的依靠。」


我轻笑,「是吗?」


春桃叩首,不敢再多言。


我将茶杯放在榻前小几上,亲手扶起她。


春桃受宠若惊,连连后退,「殿下,使不得。」


我也不再教她难做,收回了手。


「明日起,你顶了檀香的活罢。」


我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下去吧。」


春桃瞪圆了眼睛,又惊又喜,「是,奴婢告退。」


春桃替我理好帷帐,复掩好门,才悄声退下。


我闭着眼躺在榻上,往事种种仍阴魂不散。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陆执稀里糊涂做了太监,我又何尝不是稀里糊涂过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