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周围皆是红色的气泡,在深蓝的海水之间,数以千计的浮游生物正匍匐在我的全身,等待着大快朵颐。
这副被切开的躯体,已经在这无垠的蔚蓝海域激起各种奇怪的生物的食欲。
从南到北,我就这么孤独而庞大地游动,我的那曾经的爱人魿,现在想是以一具残骨的模样躺在海床上,还会有不忍离去的软骨小虫吮干他最后的肉质。
...离开魿,我便愈发孤独起来,十余米的躯体使我成为蛰居在海里的怪兽,没有生物能够明白我的呼喊和哀嚎。
这也许就是鲸的宿命吗,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寻找一位终身的伴侣,然而魿死去后,我已经无力寻找爱和感受爱了。
在我所在的这个群体,再没有另一名同伴能够理解我尖细的声音,他们和这片海水一样,视我为异物。
伤口长5米,刺穿我的皮肉,有一段已经可以看见我的白骨,那是我努力挣脱长勾的见证,我不愿再想象十年前魿被人类的长勾刺穿的景象。
十年之后,我除了一身疲累和孤独再无所有。
支持着我的是我的恨意,我恨那些长勾,恨丑陋的人类,以及这一整片海域。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浮现,那是部落中流传了千年的传说,据说在深海三万米处,光线全部转为黑暗,所有的生物皆为透明,它们没有骨骼,没有肉身,变成透明的异状,有一种生物名唤蠡罘,毒汁可腐化万物,可消释灵魄,可转换下一世的命格。
据言曾有鲸坠落三万米,唯有毫厘肉身尚存,遇蠡罘,获其悲悯,下一世出鲸群落,了百年终喜后又自入轮回,因缘造化自有自然定夺。
我便想着,若是寻得蠡罘,或可转生为人,妖姬也罢,定要搅得人世百年不得恢复回转气运。
我既已是如此身躯,将死之人,又不得同伴护助,不过数月便要葬送性命。
不妨一试,亦可报我爱之魿之惨死与我自身的十年孤独之痛。
不容迟缓,我忍痛抽动全身,将那些可憎的软鱼恶蟹从我背上抖落,然后立刻加速向深海进发。
窒息的感觉每一刻都在加深,我从未感受到沉重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我到如此难受的地步,但是我还在沉没,我将要沉入阳光遁逃了的黑暗,以及透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