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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品》精彩片段
颜心重生后,没有再见过颜菀菀。
她和颜菀菀在娘家的时候,并无太多恩怨。
只是颜菀菀单方面记恨她。
颜心的父亲,是颜家的二老爷。
母亲生了两个哥哥后,又怀了颜心。
快要临盆,母亲才听说,父亲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那个外室也快要生了。
盛怒之下,母亲当晚见红,又在生产时大出血。
大家都说她死于难产。
没过几天,外室也生下了女儿,取名叫菀菀。
颜菀菀只比颜心小五天。
母亲去世,祖父母把颜心接到身边照料,待她比旁的孙儿孙女都要亲厚很多。
一年后,父亲把颜菀菀母女俩接回府,正式娶了那个外室为妻。
祖父母很不满意,却又管不住儿子。
尤其是颜心的祖父,不仅仅恨儿子,也迁怒颜菀菀母女,对她们俩没什么好脸色。
颜菀菀母女俩不敢和老太爷争,只敢把怨气撒在颜心身上,很是讨厌她,看她各种不顺眼。
颜心在娘家的时候,继母和妹妹不敢如何。
直到后来,颜菀菀嫁给了景元钊,颜心才知道她这些年积累了多少仇恨,一并爆发出来。
她不想让颜心死,她要颜心生不如死。
只可惜,她在婆家也过得马马虎虎,颜心又和她“小姑子”盛柔贞交好,她没办法彻底踩死颜心。
听说颜菀菀到了,颜心看向门口。
颜菀菀由景元钊带进来。
正面碰到颜心,她失控般,嗓音尖锐又不得体:“她怎么在这?”
景元钊看了眼颜菀菀。
督军夫人也望过来。她眼眸冷,带着警告,看得人遍体生寒。
颜菀菀瑟缩了下,往景元钊身边藏了藏。
督军夫人见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做派,更是秀眉紧锁。
“菀菀,你去看看我舅舅。”景元钊对她说。
他表情端肃,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他这段日子忙疯了,舅舅又生死未卜,他情绪全无。
不管是看到颜心还是颜菀菀,都生不出半分柔情。
颜菀菀却微微颤了颤。
颜心淡淡看着她,不言不动。
颜菀菀半年前好像去了趟广城。听说广城阳光充足,她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晒得黝黑。
这段日子回家,她养白了几分,到底还是比普通人黑很多。
倒也不丑。
她长得像她母亲骆竹,是个大美人儿。
再过一年半载,她肌肤养回从前的白皙,仍是很好看的。
颜心和她,很难说谁更漂亮。她们的容貌,各有千秋。
只是现阶段,肤白胜雪的颜心,看上去更娇媚。
“钊哥,我……我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颜菀菀死死攥住手指。
正如颜心说的,她连医学入门的《金匮要略》都背不熟,基本药草都分不清。
颜家的孩子,都跟着祖父学医,颜菀菀除外。
祖父不给她学,很讨厌她。
这就导致,颜菀菀不懂基本药理,切脉的手法都不对。
她只要上去,就会露馅儿。
景元钊听了她的话,没觉得特别失望。
城里的老大夫都请遍了,各种药都用了。
舅舅高热,已经晕厥,无药可医。
颜菀菀哪怕有个“少神医”的名头,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督军夫人却很不满,质问她:“你连试试都不肯?”
景元钊走过来,抱着母亲的肩膀:“姆妈……”
他想要替颜菀菀辩解几句话。
督军夫人心力憔悴,精神很差,也没了自控力。
她声音带怒:“到底是颜家的少神医,诊脉看看都做不到?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怕事?”
颜菀菀咬住唇,眼泪汪汪看向景元钊:“钊哥……”
景元钊叹了口气:“姆妈,您消消火。”
“我消什么火?送她走!不想再看到她!”督军夫人怒道。
颜菀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夫人,都是我无能,我只是……”
“出去!”督军夫人突然爆喝。
并不想听解释。
副官走过来,请颜菀菀先出去。
颜菀菀抹了眼泪,转身要走时,瞧见颜心还在,她上前要拉颜心:“六姐,咱们先出去。”
颜心甩开她的手:“我能治。”
颜菀菀神色骤变。
她提高了声音:“六姐,你不要胡闹,你从来没有学过医。你耽误时间,会耽误病人的命。”
颜心不看她,只淡淡看向督军夫人:“夫人,我能治。一天内,这位病人可以退烧。”
督军夫人眸中,那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希望,被点燃。
颜菀菀大惊失色:“六姐,你怎么胡闹!我从小学医,敬畏病情,才想着把时间留给更有医术的大夫,给舅舅争取生机,宁可被夫人误会。你怎么为了表现自己,枉顾病人的生死?”
景元钊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不明。
督军夫人似乎被说服了几分,神色没那么难看。
颜心表情仍是平静。
“不要说得冠冕堂皇,菀菀。从小学医的人,是我。你不是敬畏病情,你是连手脉在哪里都找不到。”颜心说。
颜菀菀错愕看向她:“六姐,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颜心转身, 看向病房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夫、外面的军医们,淡淡对颜菀菀道:“我也不为难你。
你既然从小学医,背一段《金匮要略》吧。”
众人,包括景元钊母子,都看向颜菀菀。
颜菀菀肤色黑,但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六姐,你知道我从小不背书,我的医术靠得是天赋。
你是一直嫉妒我,知道我的缺点,才故意为难我吗?”
颜心好笑:“这话,你骗骗外行人也就罢了,能骗得过同行?有天赋,连《金匮要略》都背不了?”
有个大夫接话:“这是入门基础……”
景元钊突然出声:“够了。”
他不顾众人的表情,对颜菀菀道:“先出去吧。”
他自己往外走。
颜菀菀回神,急忙跟着他出去了。
督军夫人看着病榻上的弟弟,心急如焚,并无闲心去计较什么。
“……这满屋子的大夫,还有久负盛名的老神医,只你夸下海口能退烧。”督军夫人看向颜心。
颜心神色笃定:“我可以。”
“用什么退烧?”
“西药,磺胺。”颜心如实说。
督军夫人看向旁边军医院的院长:“有用吗?”
“卑职没听说过这种药。”院长如实道。
十年后,磺胺才真正进入西药的行列,被运送回国。
哪怕在国外,这个阶段的磺胺,也只是实验品。
实验,就意味着会被推翻、质疑、重来,反反复复将近十年,才可以大规模问世。
颜心拿到的,来源不明。
但她要赌一把。
若成功,前途可期待;若失败,大不了一死。
死过的人,无所畏惧。
景元钊尽可能语气缓和:“这没什么丢脸。跳舞不是什么美德,不会也没关系。”
颜菀菀抹了眼泪:“你不怪我吗,钊哥?”
景元钊静静看了眼她。
她回视他,眼中有崇拜,也有柔情,水汪汪的眼睛也楚楚可怜。
“我怪你做什么?”景元钊语气缓慢,“你要是觉得不太舒服,先回去吧。”
颜菀菀:“我没有不舒服……”
“你状态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景元钊道。
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不等颜菀菀回答,喊了自己的副官长唐白,“送颜小姐回去。”
唐白道是。
景元钊转身进了西花厅,不给颜菀菀拒绝的机会。
颜菀菀盯着他背景,脸色扭曲,眼神狠而狼狈。
回神时,发现唐白正在看她。
她立马收敛了情绪,声音很轻又缓慢:“劳烦副官长送我。”
“分内事,颜小姐。”唐白笑了笑。
他开车,送颜菀菀。
一路上,颜菀菀都在和他说话。既恭维他,又想套大少帅的种种喜好。
唐白八面玲珑,笑呵呵敷衍着她。
他不太喜欢这位颜家七小姐。
唐白第一眼看她,觉得她很凶恶,不是纯善之人。
这点,颜家六小姐颜心就完全相反。
唐白初见颜心 ,就感觉那女孩子慈眉善目、温柔可亲。
颜心的温柔内秀,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再从眼神中流泻出来,叫人如沐春风。
丝毫不做作。
唐白始终觉得,当初救少帅的女人,不是颜菀菀。
颜菀菀这个人,唐白不是很了解,但总感觉她比较势利眼。
如果颜菀菀一开始就认识少帅,她大概会想方设法拍电报给督军府,拼了命邀功。
假如她不认识少帅,那她应该不会去救治陌生人。
唐白也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少帅听。
少帅没反驳,但也没听进去。
相反,颜家的六小姐颜心,她像是能救陌生人的性格。
她有种慈悲。
也许人不可貌相。
上次唐白送颜心,他就很突兀问了颜心一个问题,她是否在广城生活过。
颜心说她没有。
很笃定。
她没有去过广城。
而少帅自己和那个村子里的人,都证实当时在村子里的是颜菀菀,皮肤黑黑的女孩。
颜心太白,不是她。
唐白挺失望的。
颜菀菀中途被送走,督军府的舞会还在继续。
不擅长跳舞的客人,去西花厅的耳房或者二楼休息室小坐、喝茶闲聊。
颜心则在交际。
几个年轻的千金小姐围绕着她,跟她讨论跳舞。
颜心一一回答。
督军夫人略感疲乏,她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喝点人参汤。
这段日子照顾中枪的弟弟,督军夫人很疲倦。
景元钊亲自送参汤上楼。
督军夫人对着他叹气。
景元钊吊儿郎当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架起二郎腿,身姿随意仰靠进沙发椅背。
“……怎么总对着我叹气?”他问。
督军夫人:“那个女人,她实在太糟糕了,我看不上。”
她说颜菀菀。
景元钊不以为意:“您看不上没事,往后我不带她到您跟前。我结婚后就置办小公馆。”
“那我白养了你?”
“怎么白养?”
“我养了你,媳妇见不着,孙儿孙女又膈应。”督军夫人道。
景元钊耸耸肩:“那没办法,您尽量想想她的好处。”
“几次见她,她没一点令我满意。”督军夫人说,“不说她的性格,单单那双眼,总滴溜溜乱转,上不得台面。”
又说,“她是外室女,连庶女都不如。”
景元钊很想抽烟,就掏出雪茄盒,拿出一根裁开。
他低头点燃雪茄。
二少奶奶咯咯笑起来,一副恶毒又天真模样。
“当然是逗你。咱们是正经好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死佣人?”二少奶奶说。
颜心收回视线。
她进了院子,听到西边耳房一点动静,就走到窗口看了眼。
程嫂等人都被关在小小耳房里。
瞧见了她,半夏和程嫂冲她摇摇头,意思是她们没事,让她别担心。
二少奶奶又拉颜心:“快走吧,姆妈一直等你。”
颜心跟着她,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大太太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斜襟元宝领衫子,宝蓝色长裙,端坐沉重端肃的太师椅。
大老爷姜知衡不在,但姜寺峤和章清雅都陪坐在旁边。
“四嫂,你快给姑姑跪下。”瞧见她进来,章清雅立马上前,一副为了颜心好的口吻。
让她跪下,提前给婆婆消消气。
颜心似不解:“我怎么了,为何要跪下?”
斯文儒雅的姜寺峤,此刻大怒:“你不知羞,夜里不知去哪里鬼混!我们去了你娘家问,你也不曾回家。”
颜心:“我去了军政z府的军医院。如果你们真的去了我娘家问,我七妹是知道的。”
“你还敢撒谎!”姜寺峤的脸通红,“不要脸的东西,你连带着我也颜面丧尽。”
章清雅:“四哥,你不要生气。”
“她从小没人教,毫无规矩……”姜寺峤犹自生气。
颜心倏然上前几步,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一屋子人,主子仆妇们,都愕然看着颜心。
颜心那双水漾眸,此刻黑沉沉看着姜寺峤:“我从小由祖父母教养长大。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羞辱我家长辈。”
姜寺峤半边脸都是僵的。
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让他也打颜心,他不太敢。落个打女人的名声,对他无益。
大太太和章清雅、二少奶奶更是震惊不已。
原本沉稳的大太太,此刻怒了:“颜心,你放肆!你彻夜不归不知去向,居然还敢打丈夫?”
“太太,您可以问我。我告诉您了,我去了军政z府的军医院。”颜心一字一顿道。
大太太被她气得冷笑:“好,你告诉我,你去军医院做什么?”
那地方,难道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吗?
颜心持重而温婉,丝毫不像刚刚动手打人的模样,平淡告诉大太太:“去救治景督军的小舅子。”
“你?”大太太继续冷笑,“哪怕你能治病,督军府敢让你治?颜心,你应该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颜心道,“太太不信,可以去问。”
大太太讥诮:“你果然会找‘靠山’。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资格去问军政z府?”
“既不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颜心冷淡说。
二少奶奶在旁边同仇敌忾:“姆妈,她要翻天了。这次饶了她,往后她眼里都没了尊卑!”
又说姜寺峤,“四弟,你去打她。你自己的媳妇,应该由你教训,不要怕。”
姜寺峤为难。
他很想动手的,却又诸多顾忌,只能恨恨看着颜心。
章清雅柔美又清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悲伤:“四嫂,你太叫人失望了。”
“清雅,你是太善良了,像这种泼妇就该打死。”二少奶奶拱火,“姆妈,这不请家法,往后这家里就要乱套。”
大太太收敛了冷嘲,叹了口气:“颜心啊,你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狠心。
你深更半夜外出游荡,顶撞婆婆还殴打丈夫,我得替你父母管教你。来人,请家法。”
颜心瞅准了机会,拔腿就跑。
她速度很快,有个佣人上前想要阻拦,被她重重推了个踉跄。
颜心对姜家很熟悉,直接从最近的小路,穿过竹林,跑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看在欢儿的份上,得庇护她。
她气喘吁吁来了,把老太太、周嫂等人吓一跳。
颜心急急忙忙解释。
“……您出去打听,昨晚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军医院。我正好在药铺查账,就被带走了。”颜心解释。
老太太看了眼她。
“好了,像什么样子,在家里打人?”她说。
颜心还以为,老太太说她不该打姜寺峤。
不成想,老太太却继续道:“既然想打儿媳妇,明天是不是想打我这个老太婆?”
颜心:?
原来是骂大太太。
这逻辑也不通。
不过,老太太一向不讲理,而且打算庇护她。
颜心舒了口气。
她这边把气喘匀,大太太等人也赶到了。
每个人都怒气冲冲。
大太太很少这样失控。
颜心不仅仅不守妇道,夜里出去鬼混,当着她的面打自己丈夫的脸,还敢跑!
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媳妇。
大太太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环顾他们,“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是寻我老婆子的晦气?”
大太太顶着婆婆的不悦,上前说:“姆妈,颜心实在太出格。这孩子不管,迟早要坏事。
姆妈,我们做长辈的,不仅仅要疼她,更需要教她,这才是真的疼爱她。”
老太太怀里抱着欢儿,轻轻顺了顺欢儿柔软的毛发:“照你这么说,我作为长辈,岂不是该打死你?”
大太太一惊:“姆妈,您……”
“上次家里烧死了三个佣人,我花钱又托人情,才让警备厅不查这案子。
要查起来,我且问问你,好好的人怎么被烧了都不知道叫唤?”老太太漫不经心瞥向大太太。
大太太心倏然凉了半截。
这事过不去!
该死的老太婆,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拿着她大太太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放。
老太太不是为了颜心,仅仅是因为欢儿中毒一事,心里不痛快,还想要发作大太太。
“姆妈,一事归一事……”大太太挣扎着还要说。
老太太:“你自己立身不正,还想要怎么教儿媳妇?颜心都跟我说了,军医院请她去的。”
大太太:“这种鬼话……”
“你不信,你找例子来反驳,而不是强求她自证清白。”老太太道,“我是信的。”
大太太差点吐血。
“你想要打她,可以,找出她昨晚去了哪里的证据。若证据确凿,你打死她我也不管。
但无凭无据,你敢在家里行凶,老大媳妇,你眼里,婆婆是已经死了吗?”老太太又问。
跟过来的章清雅、二少奶奶和姜寺峤,全部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家里没人不怕老太太。
就连大太太,在婆婆跟前也要避让三分。
“颜心,你站出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太太忍着滔天怒气,指了颜心。
颜心果然从老太太身后站出来:“您请问,我会如实相告。”
颜心站起身,往角落缩了缩。
景元钊气色不错。
小建中汤对症下药,他两个月不间断的头疼,居然在喝了两天药就差不多好了。
他连续喝了四天,确定头疼痊愈,这才上楼。
“我信了你的话,你才是颜家的小神医。”景元钊说,漆黑眸色深邃。
颜心很想趁机说,“颜菀菀没有医术的,我才有”,挑拨离间一番。
然而,她又没把握,她根本不知道景元钊对颜菀菀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她怕弄巧成拙。
她沉吟一瞬,只是道:“我不是奸细。”
“你不是,已经审出来了。”景元钊笑了笑。
“那我可以回家吗?”颜心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急切。
景元钊那深黑色的眸子一紧,有点不悦。
这么想离开他?
“对,你得问过你丈夫、你婆婆,才能来陪我。”他似才想起来,“真麻烦,现在都是民主政z府了,不是提出婚嫁自由?”
颜心死死攥紧手指。
“……若他们不同意呢?”
“那自然叫他们家破人亡。到时候,你自己跪地求我睡你。”他笑了笑。
瞳仁中,似有阴森森的芒。
颜心腿有点发软。
她到底不是真的十七岁,她知晓世事艰险。
军阀掌权,生杀予夺,还不是全凭他心意?
颜心只是不懂,命运到底和她开了什么样子的玩笑。
为何重生了,她从一种苦难掉入另一种险地?
“我治好了你。”颜心身子轻微发抖,“你不能这样无良。”
景元钊觉得好玩。
他上前搂抱了她。
她挣脱不开,偏开脸。
男人带着烟草味的灼热呼吸,喷在她脸侧,烫得她无处可逃。
景元钊轻轻吮吸了下她耳垂。
颜心耳垂最敏感,她浑身颤抖,拼了命想要躲开。
他早已预料,一手托住她后颈,强迫她转过脸,凑近他的唇。
吻上她,淡淡乌药的清香,这是她的气息,令他上瘾。
景元钊像是在路边随意走路,突然见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此刻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他吻着,唇在她面颊游曳,又吻她精致下颌、纤细雪颈。
雪颈太嫩,柔软微凉,景元钊在这一瞬间,恨不能吃了她。
他牙齿,不轻不重在她雪颈摩挲,微微用了点力气,留下一个很清晰的牙印。
松开时,她不知是动情还是生气,雪色面孔发红。
红潮之下,那张脸越发绮靡。
颜心的眼睛很水灵,而饱满的樱桃唇,唇角是天然上翘的。
故而她哪怕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那双眼水盈盈的,也是似笑非笑,像在勾搭人。
天生的妖精。
景元钊的学识不太够,他只能想到“妖媚天成”这四个字,太适合颜心了。
她丈夫,肯定没日没夜想死在她身上。
景元钊想到这里,心口一窒,竟有点不太高兴。
一想到她回去,夜晚红账内,她衣衫剥落时,另一个男人宽大手掌握住她的细腰,景元钊不由冒火。
“颜心,陪我三个月,你又不亏。”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三个月后,你就是官太太了,你丈夫会发达的。”
颜心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衬衫。
她的颤抖更强烈。
她想要姜寺峤死,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他换高位。
她是堂堂正正的颜家嫡小姐,不是风尘女。
“我不愿意。”她扬起脸,“我不愿意做官太太,我也不想跟你。少帅,你杀了我。”
这句话说出口,她释然了。
不如死了。
反正已经死了一回,活着到底图什么呢?
她没有快乐过一天。
这世上,除了祖父母,再也无人珍重她。
人活着,得有尊严,她颜心靠医术赚钱、赚体面,她活得很光彩,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娼妓?
“你杀了我吧。”颜心重复,“杀人对于你而言,家常便饭。我活着,我就不愿意跟你。”
景元钊的眸色发紧。
他冷冷一笑,将她推开。
“不识好歹。”他看着她,“一个女人,别太高看自己。”
“是,我低贱。可低贱的人,也不愿意落成娼。”颜心说,“我宁可清清白白去死。”
景元钊顿时感觉很扫兴。
浓艳娇滴的小少妇,的确可爱,似一块香醇的肉,令人垂涎。
但讲起了贞洁烈女、谈起了清白,顿时变得索然无味,比馊饭还要叫人倒胃口。
景元钊什么女人没有?
他随意释放一点善意,那些女人拼了命扑向他。
他犯得着看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竖贞洁牌坊?
“回去吧。”景元钊道。
他先出去了。
他还没吃到,小点心变成了硬石头,多少有点令人不爽。
他的副官长送颜心回家。
“去颜公馆。”颜心说。
副官长白白净净的,笑呵呵:“好。我认识路。”
这位副官长叫唐白,他是景元钊乳娘的儿子,一直跟在景元钊身边。
景元钊成了督军,副官长唐白就是军政z府的总参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颜心结识了他太太,时常出入他府邸。
唐太太对颜心特别好,是颜心唯一的朋友。
颜心那时候还想,要是自己的药铺实在保不住,她去求唐太太。可惜,尚未来得及,她就被亲儿子气死了。
颜心多看了他两眼。
副官长笑了笑:“颜小姐是哪里人?”
“就是宜城人。”颜心道,又纠正他,“副官长,我是姜家的四少奶奶。”
副官长没反驳,又问她:“四少奶奶,你在广城生活过吗?”
颜心微愣。
颜菀菀和景元钊是在广城结缘的,为什么要也问她去没去过广城?
她没有去过。
祖父送回广城原籍安葬,颜心一直很想去他坟头上柱香。
但她几个月前生了一场病,病得挺严重。病中很多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就没有去成。
“没有。”颜心如实回答。
副官长转颐看了眼她,有点失望。
她应该不是少帅要找的那个“阿云”。
少帅自己也说不像,因为颜心肤白胜雪,而少帅视力模糊时候看到的“阿云”,皮肤黝黑。
“四少奶奶,你为什么很喜欢用乌药?”副官长又问。
颜心想到在牢房里,景元钊初次见面就吻她,因为她呼吸里有乌药清香。
“乌药有很多好处。”颜心道,“我没有特别喜欢,只是那天凑巧用了药粉刷牙。”
副官长不再问什么。
颜心在颜公馆东南角门下了车,小跑着敲门。
守门的婆子,是祖母的人,见状微讶。
“孙妈,我……”
婆子拉了她进来,冲她嘘了声:“快进去。”
颜心一低头,快步进了角门。
穿过一小院落,她去了祖母的正院。
祖母跪在佛前。
瞧见她回来,祖母舒了口气,眼中担忧浓郁渐渐化开:“你这孩子!”
“祖母,我……我遇到了一点事。”
“回来就好。”祖母握紧她的手,“姜家来寻你,我说你受了委屈,留在娘家陪我念佛。”
颜心心中感激不已。
她消失了整整四天。
“姜家没有再来?”
“没有。”祖母意味深长,“珠珠儿,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不像你姆妈口中那么好?”
颜心在这个瞬间,很想把什么都告诉祖母。
告诉祖母,她继母是如何哄骗她,又是如何联合姜太太,设计姜寺峤毁了她清誉,威逼她嫁给一个庶子。
但不能。
祖母会气死,老人家身体很不好,多年不管事了。
命运,要自己去争。
颜心要自己去斗。
她要让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娶她进门容易。姜家不脱一层皮,她是不会走的。
“姜家,还可以的。”颜心道,“祖母,我能过好,您放心吧。”
我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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