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姑向四下看了看,果然有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树后面走出来。
“你来了。”语气淡淡,像是早已知道她会来。
卫姑姑看着一脸笃定的柳寔:“风吹草偃,秀木易折。草倒为早,木易为杨。宫中只有此处有杨树。丞相大人既叫我过来,想来不是来叙旧的。”
柳寔直视着卫姑姑,似乎想看穿她的灵魂:“我劝你莫要动心思。她不是你能动的。”
“呵呵。”卫姑姑嘴边擒着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丞相大人爱慕如斯,又能多年守身如玉,我真是叹服。”
“只是,我要做什么动了何种心思,却与丞相大人不相关。”
“你别为一己之私而害了故人。”柳寔道,“别逼我出手。”
卫姑姑双眼盈满了怨恨,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却依然平稳:“丞相大人顾好自己吧,你的秘密,足够让你心心念念的她,杀你千百回了。”
眼中复归平静,卫姑姑一字一顿道:“各为其主,各凭本事。”
“念在我们曾是旧识一场,我提醒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后,你我二人,就此陌路。”
说完,卫姑姑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寔眼中有种惋惜之情,随即被杀意取代。
时间转眼到了月底,严酽正在房中写字,听着外面知了之声,便觉昏昏欲睡。
这几日她的教养嬷嬷正好生病了,因此,她的功课便全靠自学了。只有拾芜和贰喜在房内伺候。
拾芜和贰喜是她从新来的宫女中挑上来贴身伺候的,被代谈和卫姑姑调教了几日,便很是机灵妥帖了。
贰喜正在用冰给她扇凉风,拾芜正将那瓜果放入那冰箱子中冰镇。
“夏日炎炎正好眠,张弛有度方是为学之道。”
严酽打了个哈欠,搁了笔,躺倒在玉席上。
将一张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的宣纸盖在自己脸上,严酽眼睛一阖上便想要找周公去了。
“娘娘,这功课,可是要交圣上的。”卫姑姑进了来便看到严酽仰躺在玉席上,忍不住提醒道。
“本宫叫代谈模仿本宫的字迹已有数日,莫怕。现下他正在赶着。”懒懒地说完,严酽随手指了指外面,“留下一人扇风,其他的该干嘛干嘛去。”
“哦,可有将那藩瓜放入?”
拾芜应诺。
严酽便满意地不再说话了。醒来便有丝丝凉凉的藩瓜可吃了。
重活这一世,除了安身立命,她还要活得恣意快活。
正在要迷迷瞪瞪之间,突然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严酽打了个激灵将脸上的宣纸撩开:“谁?”
哪个捣蛋鬼将那冰块放到她脸上来?
映入眼中的是严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圣,圣上,你怎么来了?”严酽赶忙起身行礼。
严酽冷哼了一声:“今日的功课都好了?”
严酽忙看向站在一旁的卫姑姑和代谈,两个都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可有练足半个时辰?”拿起严酽案几上的大字看了看,严酽的神色和缓了些:“是比上次好一点了。”
严酽松了口气,看来严酽并未听到她说的代谈替她写字的话。
严酽坐下,接连问了这几日严酽学了什么书,有什么心得,等等。
严酽就像学生向夫子汇报般唯唯诺诺地应答了许久。
众人见此情形,都已悄悄退下。
严酽盯着严酽看了好一会,方才道:“这几日方嬷嬷休沐,也不可躲懒。”
走到那冰箱子跟前,见那冰块中放着好大一个青皮果子,自取了一颗葡萄拨了皮送入口中:“你倒是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