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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阅读政哥,他在CPU你

生产队的驴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是陈庆赵崇的军事历史《政哥,他在CPU你》,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军事历史,作者“生产队的驴③”所著,主要讲述的是:秦川之上,宛如一幅绚丽壮阔的画卷。咸阳的建造依照象天法地为原则。渭水为天汉,楼台周阁、宫殿门阙似满天星斗洒落。秦始皇所居的咸阳宫正居中央,是为紫薇。千条万条驰道、复道、甬道为纽带,将星罗棋布的馆阁楼台联系在一起,成众星拱极之势,彰显天子之威严。“这才是封建集权的巅峰呀!”陈庆神情亢奋,忍不住感慨。......

主角:陈庆赵崇   更新:2024-08-19 2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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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庆赵崇的现代都市小说《优质全文阅读政哥,他在CPU你》,由网络作家“生产队的驴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陈庆赵崇的军事历史《政哥,他在CPU你》,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军事历史,作者“生产队的驴③”所著,主要讲述的是:秦川之上,宛如一幅绚丽壮阔的画卷。咸阳的建造依照象天法地为原则。渭水为天汉,楼台周阁、宫殿门阙似满天星斗洒落。秦始皇所居的咸阳宫正居中央,是为紫薇。千条万条驰道、复道、甬道为纽带,将星罗棋布的馆阁楼台联系在一起,成众星拱极之势,彰显天子之威严。“这才是封建集权的巅峰呀!”陈庆神情亢奋,忍不住感慨。......

《优质全文阅读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赵崇是黑冰台的心腹,也是嬴政最信任的人。

他的办事能力绝对是不需要担心的。

自从抓到陈庆之后,未等接到指示,已经带着陈庆以及缴获的少量兵甲加急赶往咸阳。

此人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御令发出不到半天后,他们已经到了城外。

“哈哈哈!”

“没有城墙的!”

“你们看到了吗?大秦的都城是没有城墙的!”

“哈哈哈,华夏古代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都城啊!”

骡车上,陈庆状若癫狂的大喊,引来周围无数人侧目。

恢弘雄伟的建筑群坐落在八百里秦川之上,宛如一幅绚丽壮阔的画卷。

咸阳的建造依照象天法地为原则。

渭水为天汉,楼台周阁、宫殿门阙似满天星斗洒落。

秦始皇所居的咸阳宫正居中央,是为紫薇。

千条万条驰道、复道、甬道为纽带,将星罗棋布的馆阁楼台联系在一起,成众星拱极之势,彰显天子之威严。

“这才是封建集权的巅峰呀!”

陈庆神情亢奋,忍不住感慨。

三年了!

他穿越整整三年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远离咸阳这个是非之地,陈庆偏居一隅,竟未曾亲眼见一次大秦的都城!

“你到底在说什么怪话?!”

赵崇提剑而来,面露愠色。

“赵首领,我想问你,大秦立都咸阳,到底为什么没有修建城墙?”

“有人说是因为城区一直在扩展,修建城墙之事不断延后。”

“还有人说……”

陈庆所问的,是后世的千古谜题。

有秦一朝,战火连绵,兵戈不息。

此时距离秦王横扫六国才不过区区七年!

而后又有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之壮举。

历史记载,秦国对外发动战争整整90多次,而六国攻打秦国也有足足38次!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长年在征战之中的大帝国,居然连首都的城墙都不曾修建?

“呃……”

赵崇愣了下,反问道:“为何要修建城墙?”

“秦兵所至,天下盖莫能当。”

“难道还能有人打到咸阳城来吗?”

忽然,他想起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个反贼!

“老实点!”

“再敢呱噪,我割了你的舌头!”

赵崇狠狠地训斥了一句,打马回身。

“秦兵所至,天下盖莫能当……”

陈庆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心中涌起无限豪情。

霸秦!

横扫六合,并吞八荒。

睥睨天下,试问谁敢称雄?

无数的征战中磨砺出来的老秦人,此时举目四望,天下尽皆慑服。

他们竟然找不到对手!

既然如此,还要城墙干什么?

陈庆眼神复杂,暗想:“纵观华夏五千年,也只有霸秦才有这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魄了。”

千古一帝,实至名归!

骡车沿着青砖铺就的驰道一路前行,咸阳繁华的盛景尽收眼底。

商铺林立,游人如织。

远远的看到押送囚犯的队伍过来,纷纷闪到路边,对着骡车上的陈庆指指点点。

‘尼玛的!’

‘幸亏他们不知道我是穿越者。’

‘这下可真是实打实的穿越者之耻了。”

陈庆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人要不然是大贤名士,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要不然就是带甲百万,直捣黄龙。

偏偏自己是以囚徒的身份被押送至咸阳。

陈庆深深的埋下头,生怕周围的围观百姓记住这张脸。

丢不起这个人呀!

——

“陛下!”

庄严肃穆的宫殿中,赵崇马不停蹄的前去面圣。

他一路风尘仆仆,半个时辰都不敢耽搁,此时神情已经有些憔悴。

“铜铁商陈庆谋逆一案已经破获。”

“嫌犯一网打尽,起货兵甲粮秣无数,最迟两日便可运至咸阳。”

赵崇躬身行礼,字句有力的禀告。

“逆贼陈庆可曾带到?”

烛火摇曳。

大殿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

来自东海之滨的蛟油经过长途跋涉,运送至咸阳以供皇家和王宫贵胄使用。

它燃烧发出的明亮火光,照映着大秦朝重臣神色各异的面孔。

宰相李斯、太尉王翦、上卿蒙毅,还有随侍在嬴政左右的宦官赵高。

因为涉及仙人谶语一事,不方便让太多人知晓。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他们寥寥数人。

“带来了。”

赵崇立即点头,似乎能感受到皇帝心中翻腾的怒火,不禁把脑袋压低了几分。

“带逆贼陈庆上殿!”

嬴政恨恨地出声。

赵高立即扯着尖细的嗓音:“带逆贼陈庆上殿——”

“带逆贼陈庆上殿——”

经过数次通传后,大殿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陈庆双手被麻绳死死捆住,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步履蹒跚,精神却十分健旺。

时不时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咸阳宫内的一切。

嬴政差点被气笑了。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反贼!

尓安敢如此?

一道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赵崇怒视着陈庆,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抱歉,第一次来。”

陈庆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向坐在居中的男人。

秦朝仪制:天子冕冠十二旒,白玉质地,着十二章服。

诸侯王公为七旒,青玉质地,着九章朝服。

卿大夫为五旒,黑玉质地,着七章朝服。

事实上。

哪怕不从衣着服饰分辨,光是嬴政那雄浑孤傲的气度,以及浓重的杀伐之气,陈庆都知道这位绝对是秦始皇没跑了。

“小民陈庆,见过陛下。”

他双手被缚,只能点头致意。

“呵呵。”

“哈哈哈!”

嬴政突然大笑出声。

众臣心神动荡,不敢抬头。

高台上的嬴政猛地站起来,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就是预谋造反的陈庆?寡人观之,实在大失所望。”

一个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说句不好听的,连鸡都没杀过。

陈庆虽然身材高大,相貌端正,却没有一丝王者之风,周身更不见半点血勇之气。

秦始皇暗暗摇头,顶多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罢了。

枉我如此重视。

“启禀陛下,小民从未想过造反。”

陈庆脸色微红。

这种被人鄙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呀。

当然,能值得秦始皇另眼相待的全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人。

这么一想,心态就平和了许多。

嬴政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猛将王翦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虽然垂垂老矣,但是火爆的脾气不减当年。

“大胆逆贼,还敢狡辩!”

“老夫听闻你打造刀兵,积蓄粮秣,收买人心,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赵高阴仄仄地开口:“大秦律:凡私藏、佩戴兵器者,一律腰斩弃市,家属充军,邻里连坐。”

“以你这贼子的作为,怕是千刀万剐都还不够。”

陈庆不由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狐疑之色。

赵高?

有点像。

现在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禀奏陛下,小民从未想过造大秦的反,更未想过造陛下的反。”

陈庆不卑不亢地说道。

“嗤。”

王翦发出不屑的嗤笑声,突然脸上的笑容一滞,内心惊骇至极!

高台上,嬴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陈庆,你此言何意?”

任谁都能听得出,始皇帝是动了真怒。

陈庆,必死无疑!


车辚辚,马萧萧。

渭水河畔,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机盎然。

陈庆昂首挺立,眺望着大秦起家的根本——咸阳。

咯噔。

骡车经过坑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陈庆的下巴重重地撞在夹板上,差点咬到舌头。

“嘶……”

他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朝前方骑马前行的赵崇喊道:“赵统领,能放我坐下来吗?我的双腿都没知觉了。”

铜铁商人陈庆谋反一案,所有相关者全部被押往咸阳受审。

作为首犯,陈庆享受了VIP待遇。

一辆载着囚笼的骡车专门拉着他,与以往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

要想腰腿舒服点,就要拼命撑起五十多斤重的夹板。

幸亏陈庆年轻,要是换成老弱病残,怕是没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底下那些人,待遇还不如他呢。

一根长麻绳像是拴蚂蚱一样,把上百人排成两条长龙。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他们眼里,等到了咸阳,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兄弟们!”

“伙计们!”

“不要哭,我陈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哪怕千刀万剐,绝不祸累你们!”

陈庆心里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不能回头,只能用嘶哑的嗓音尽量喊得更大声一点。

麻木的人群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谋逆造反的大罪呀!

东家虽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

赵崇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陈庆善于打造刀兵,或许于大秦有利,他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咸阳!”

“是咸阳吗?”

巍峨壮阔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陈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崇抬头望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的密报陛下看过没有?

——

咸阳宫。

立柱漆朱,紫幔联袂。

一尊描绘着瑞兽图案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恢弘广阔的大殿中,侍者捧着简书轻手轻脚的行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没有啦?”

堆积如山简书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一名头戴通天冠,玄衣纁(xun,浅红色)裳的男子捶着酸痛的腰肢站了起来。

他活动着僵硬的肩关节,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巡一次,竟然积累了如此多需要批阅的奏章。

诺大的国家,想要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他就是泱泱大秦的掌控者,千古一帝——嬴政!

“陛下,黑冰台有密奏一封。”

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赵崇发过来的简报摆在案几上。

“嗯?”

“我让赵崇调查的铜铁商人应该是有结果了。”

嬴政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侍者悄无声息的把一摞摞批阅好的竹简搬到托盘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往大殿外走去。

确实是抬的。

秦始皇十分勤政,每天要处理的奏章又都是竹简所书,加起来分量足有上百斤。

而此次出巡归来,积压的文书足足有五六百斤!

左下方,身材瘦削的李斯缓缓抬头。

老板加班,打工仔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加班方式实在有些吃不消。

砰!

突然,嬴政剑眉倒竖,重重地一拍案几。

周围的侍者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政气得站起来怒骂:“这个陈庆不过一介铜铁贩子,一年半的时间就造了五千多副刀兵甲胄,当地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寡人的天下吗?”

嬴政愤怒的来回踱步,想起密报中提及陈庆打造的刀剑盔甲极为精良,远胜官造的制式装备,登时咬牙切齿:“有此才干,却不思为国效力,其心可诛!”

代郡是赵国故地。

嬴政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准备立刻派黑冰台查访咸阳城中的赵国旧臣。

光凭一个铜铁贩子,他何德何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背后定然有主使者!

哼!

天下平定已久,当年不杀你们,是为了安抚人心。

如今寡人还不敢杀你们吗?

嬴政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迅速笼罩了整座大殿。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始皇帝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

“陛下息怒。”

李斯老成持重,等皇帝发完了脾气,才拱手道:“可是有人犯上作乱?”

“你来看。”

嬴政直接把密报扔了过去。

黑冰台的密奏,非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听。

李斯好不容易接稳,拿在手中认真扫过。

当看到陈庆打造兵甲,积蓄粮秣,而且数量巨大之时,他忍不住开口:“此獠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

在陈庆抵达咸阳之前,已经替对方决定好了命运。

“穿越者???”

李斯突然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上面三个生僻的篆书文字。

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自两千年后?”

李斯更加懵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陈庆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亡……”

当李斯的目光继续往下看时,突然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别说一介铜铁贩子,就连咸阳城中的赵国故旧都不一定能知道!

嬴政派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岛,求取不死药。

仙岛没找到,卢生倒是带回来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

这可触了嬴政的逆鳞。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并立刻派蒙恬组织了三十万大军,北上远击匈奴。

胡嘛!

打的就是你!

亡秦者胡,我看到底是你亡还是我亡!

“你拿回来我看看。”

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

“穿越者?”

“来自两千年后。”

“亡秦者胡!”

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

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

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传令赵崇!”

“日夜兼程,立刻带陈庆来咸阳宫!”


“李相,陈庆此獠包藏祸心,谋反在先,蛊惑陛下劳民伤财在后。若不尽早除去,将来必成大患!”

“我等不能坐视不理呀!”

又一日,大朝会之后,几名御史大夫找上了李斯,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可妄言。”

“陛下明察秋毫,岂会被奸人蒙蔽。”

李斯板着脸打断了对方的话。

“李相……”

几人又气又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御史大夫的本职工作就是弹劾、监察百官,处理各地官员上奏的文书。

陈庆谋反一事,铁证如山。

然而始皇帝居然不杀他,还放任他在咸阳城到处蹦跶。

如今更是渐有风生水起的架势,他们不着急才怪了。

“老夫听闻,陈庆曾夸下海口……”

李斯压低了声音:“咸阳城最近有人流传,城外的水车一旦建成,可抵千万民夫,往后大秦或许会废除徭役,百姓甚是欢喜。”

“这怎么可能!”

“愚夫愚妇,他们是在痴心妄想!”

“陛下怎么会信那陈庆的妖言蛊惑!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宫,请陛下斩了此獠。陈庆不除,我就……辞官罢职!”

“对,陈庆不除,我等辞官罢职!”

御史大夫们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刻冲到城外,对陈庆饱以老拳。

“诸位稍安勿躁。”

李斯这才慢悠悠的说:“据我所知,那水车至多相当于十头骡马。但开工至今,陈庆消耗了多少民力物力?”

“若是它真把水车修到抵得千万民夫那般地步,恐怕把整个大秦全部掏空都不够!”

御史大夫们更加气愤。

“李相,你说怎么办?”

“我们都听你的。”

“要不然……我等召集家丁,今日就除了他!”

一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对,对!”

“我等为朝廷锄奸,陛下应该不会不至于怪罪。就算真要罚下来,我等一力承担!”

“李相,你说句话吧。”

李斯见到此情此景,心中大为满意。

人心可用也!

“此事不急于一时。”

李斯招招手:“等那水车完工之日,就是我等发难之时,到时候……”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暗道宰相高明。

御史大夫们走后,李斯嘴角含笑。

你不是自吹自擂,夸下海口‘功莫大焉’吗?

我就帮你加一把火,再替你吹吹风。

看看到时候你如何收场!

“哼!”

“奸佞在侧?我看你就是最大的奸佞!”

李斯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色,挥袖而去。

——

渭河水边。

原本普普通通的石滩野地,已经成了一处热闹喧嚣的所在。

上千名工匠和民夫忙得热火朝天,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同样不少。

一块块长达五米多的三角形木架,被四名民夫抬着,小心地从陡峭的石滩绕过去,然后放在已经排光河水的沟渠里。

挖掘河道的工作最繁重,同时也是最简单的。

靠着不断增加民夫,最先完成。

水车的制造紧随其后。

在陈庆的指挥下,高达五丈的水车被均匀的分成了十六块。

先运输到沟渠中,然后工匠再将其一块块拼接安装起来,组成最后的成品。

“嘿吼!”

“嘿吼!”

“嘿吼!”

一群精壮的民夫如蚂蚁般,分列在一根巨大的圆木左右两侧。

它就是水力磨坊最重要的部件之一,转轴。

“此乃紫衫,皇家专用之物。”

“它纹理通直,柔韧有力,且不易腐朽,不易开裂起翘,能满足你的要求吧?”

赵崇站在陈庆的身边,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一根大料价值上万钱,可够上千户人家一年所需。

它只生长在深山老林中,光是砍伐下来运输到咸阳,就要消耗不知道多少人力。

连内库中的储存也不算太多。

“紫衫?”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陈庆面露疑惑之色。

“它生长在高山悬崖之上……所结果实如红豆,可入药。”

赵崇洋洋洒洒的介绍道。

“红豆杉?!”

陈庆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它的真名。

“你先说到底行不行?”

赵崇面色不虞的说:“要是不行,我再换其他木料。”

他对始皇帝忠心耿耿,实在不舍得如此浪费。

“刑!”

“我看刑,非常刑。”

“今天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

红豆杉那是妥妥的国一呀!

别说砍下来,你就是折下条枝,也够拘留几天的了。

陈庆没想到水力磨坊居然用上了如此贵重的木材。要是在后世,他这个主事者起码十年起步。

“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崇莫名所以的看向他。

“你先盯着,我去看看齿轮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庆摆摆手,朝着锻打棚那边走去。

“东家。”

“您过来掌掌眼。”

“小的们心里慌得很。”

两个一大一小,重达数百斤的青铜齿轮被摆放在空地上,工匠们正在用砺石和扁铲对其进行最后的打磨修整。

“慌什么!”

“齿数点过了没有?对得上吧?”

陈庆打量了一会儿,默默点头。

起码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秦朝的青铜器水平极为高超,从兵马俑出土的青铜剑就可见一斑。

“齿数对得上,就是……它不转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工匠心怀忐忑地回答道。

“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今晚再杀几头羊,大家都吃顿好饭。”

“要是事有不成,也不算我亏待了大伙。”

陈庆洒脱地说道。

“东家……”

有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不就是断头饭嘛!

“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

“你们在咸阳大狱中,是谁来救的你们?”

“有我在,都把心放回肚子里。”

陈庆安慰了一句,转头看向李乙。

“李乙,你小子琢磨什么呢?”

“是不是又要检举老子?”

越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所有人心里的压力就越大。

陈庆的脾气也暴躁了许多。

“冤枉啊东家,小人绝对没有!”

李乙激动地哭天喊地:“您不是说还没想到该怎么用水力来锻打铜铁吗?小人方才有了点主意。”

“哦?”

“你说。”

陈庆招呼对方站起来。

“东家您看那根转轴。”

李乙指着那根价值万钱的红豆杉,“小人想着,要是它真的能转起来,在上面绑个大铁锤,岂不是就抡起来了?”

“咱们只需……”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

“嘿嘿。”

一名老匠工笑道:“然后你刚凑过去,就被一锤砸烂了脑袋。”

“哈哈哈!”

“李乙你真是异想天开。”

“要是按你这般来,不到半天我们全都得被砸死。”

众人哄堂大笑,臊得李乙满脸通红。

他知道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那铁锤抡起来力道该有多大,要是被炉台挡住,锤柄势必折断。

可没有打铁的炉台,怎么才能让锤子敲击在铜铁料上呢?

“东家,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一名稍显瘦弱的工匠突然开口。

“小的看那木工所用滑轨,甚是省力。”

“若是咱们在炉台下面加个滑轨,铁锤抡过来的时候,就把炉台推上去,打一下再拉回来。”

“如此往复,它不就可以打铁了吗?”

众多工匠们纷纷思考起来。

此计……好像可行。

但是炉台笨重,要是这样一推一拉,岂不是比锻打还要费力?

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我想到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

“只要加个杠杆不就行了嘛!”

陈庆忽然高兴地呼喊。

穿越者没有金手指真是寸步难行。

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靠手下提醒才能解决。

只要在李乙所说的大锤前面加一个跷跷板。

铁锤落下,跷跷板自然会坠地。

另一端它不就高高举起了嘛。

等跷跷板落到底,铁锤顺势滑落……

咚!

只要在另一端加上锻锤,水力锻打设备就造成了!

“李乙,你去领一头羊。”

“还有你,也去领一头。”

“这是赏你们的。”

陈庆立刻下令。

“东家……”

李乙已经对羊这种动物有了心理阴影,显得犹豫不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这怕那。”

“你不要我都吃了。”

陈庆不耐烦地说。

“是,那就谢过东家了。”

“谢东家。”

两人这才开心的行礼致谢。

其余的人不由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们足有一百个人,哪怕陈庆已经尽量照顾,也不可能羊肉敞开了吃。

再说石匠明日就可打造好石磨和磨盘,要是水车造不成,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了。

陈庆兴高采烈,就要去鼓捣锻打设备的模型。

赵崇若有所思,跟在后头忍不住问道:“我听那两名匠工所言,均是无稽之谈。你为何还要赏赐他们呢?”

“赵统领。”

陈庆回过身来,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硬邦邦的,极为坚实,不愧是习武之人。

“后世有一位伟人说过,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要相信群众,依赖群众。”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我先去忙。”

陈庆走后,赵崇一直站在原地皱着眉头。

劳动人民,力量是无穷的……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王侯将相,哪个不比‘民’贵重?

“此为大不敬之语!”

他连忙掏出小本本,再次把陈庆的狂悖之言给记上。


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木工用最快的速度把桩子竖起,然后用木块调整高度,力图将碾盘撑得稳稳当当。

“都好了没有?”

“装好了立刻散开。”

“准备上石磨!”

木工们先后从碾盘下撤出,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

此刻陈庆又开始召集民夫,准备安装最后一个主要部件。

“哞……”

两头黄牛被鞭打着,在民夫连推带拉的帮助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动着牛车,然后靠在碾盘边上。

“木工,搭三角架!”

碾盘就像一张薄薄的大饼,边缘足够站三四十个人,人力搬运尚有可能。

石磨体积小,却是个结实的石头疙瘩。

陈庆从赵崇手里把铜铁铺子用的滑轮要了回来,然后用绳索穿在石磨中间的圆孔里。

一部分负责抬,一部分人负责用绳索拉,这样才能完成安装工作。

“起!”

看到众人已经准备完毕,陈庆一声大喝。

“呀~!”

李乙等人死死抓住麻绳,咬着牙关死命往后拉。

而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民夫也同时发力。

“起来了,起来了!”

“挪到碾盘中间。”

“注意慢慢往下放,千万别压下了转轴的稍子!”

陈庆紧张的贴在碾盘边上,口干舌燥的大声呼喝。

“转一下。”

“好,轻轻往下放。”

“感觉有阻力就先停下。”

六名民夫青筋暴起,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却不敢有任何放松。

要是砸坏了始皇帝的宝贝,他们全都要没命。

“好了,套进去了。”

“我喊一二三,你们同时松手。”

“准备,一!二!三!”

轰!

碾盘轻轻晃了一下,陈庆目不转睛地盯着石磨。

似乎没听到金属折断的声音,那就是卡槽和稍子完全契合了。

“呼……”

幸好,幸好。

虽然这个大家伙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是能顺利到如此程度,还是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

陈庆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无论是谁,只要干的不好就要掉脑袋,那绝对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东家,水车好像也装好了。”

李乙指着已经高高竖起的水车。

木工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加固工作。

高达五丈,其中一半都在石台下面,剩下的部分依然显得蔚为壮观。

“漏斗呢。”

“把漏斗吊在架子上,准备试磨。”

陈洋擦了把汗,突然发现城外的官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城中的百姓、往来的车队、未当值的兵卒,男女老幼把宽敞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呵,今天就让你们看个大热闹。”

陈庆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刚才动静那么大,这里离城门又近,吸引了足足上千人在附近围观。

“大人,水车已经装配完毕,请您查验。”

木工和水工一齐走了过来。

虽然磨坊连墙都没有垒好,看上去连难民营都不如,但是主要设备都已经安装完。

显然,它已经可以运转了。

陈庆走到石台边,望着高高耸立的庞大水车。

老天保佑,让我逆改大秦的结局!

“开闸放水!”

“开闸——”

两名强壮的水工转动绞盘,沉重的木质闸门缓缓升起。

哗哗哗——

渭河水滔滔而下,流入预设的沟渠。

附近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道白花花的浪头,看着它一往无前的撞在水车上。

“吱——”

木质受力发出的刺耳声响,差点把陈庆的心脏吓得跳出来。

周围的工匠和民夫还不如他呢,原本就精神极度紧绷的他们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眼眸中突然露出震惊和狂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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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赵崇上前,三下五除二把捆缚陈庆的麻绳解开。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对方怀有异心,还要早做提防。

“谢陛下。”

陈庆活动着酸疼的肩膀和手腕。

这苦逼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一番折腾下来,他全身都快散架了,无处不在隐隐作痛。

“陈庆,寡人且问你……”

“陛下,还有外人在场。”

嬴政悠悠的开口,却被陈庆打断。

赵高登时怒目而视。

他是嬴姓赵氏,妥妥的皇帝自家人。

掌管皇帝内宫辂车、法马(皇帝专属马车),以及随驾出行。

相当于秦始皇的司机兼首席秘书。

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早已被嬴政当成了心腹肱骨,怎么能算是外人!

“赵高,你先出去。”

“诺。”

嬴政一声令下,赵高不敢耽搁,倒退着离去。

他阴毒的瞪了陈庆一眼,暗暗把这个仇记在了心里。

“赵崇……”

“陛下,赵统领就不需要了。”

嬴政敢玩这么大,陈庆却不敢奉陪。

如果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天知道会不会有三百神弩手埋伏在暗处。

万一哪个神经紧张,抬手给他一箭怎么办?

嬴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请求。

赵崇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庆。

按理说他和赵高都是内官,赵高的官职还在他之上。

怎么就单单让弱不禁风的赵高出去,却留下了武功高强的他?

“陈庆,你真是那所谓‘穿越者’?”

殿内没有了外人,秦始皇先没有追问扶苏的死因,而是问起了陈庆的来历。

“正是。”

“小民来自2200年后。”

陈庆老实地回答。

“两千两百年后?”

“那大秦……”

嬴政本能反应一般问道,话刚出口又及时止住。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凡是地上跑的,绝没有哪个是大秦的虎狼之师对手。

老秦人从一场胜利走向另一场胜利,哪怕短暂受挫,舔舐伤口以后也会很快卷土重来。

这种信心已经化作了一种信念。

放眼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大秦怎么会亡呢?

哪怕两千多年后,大秦的江山也应该固若金汤才对。

但是按照陈庆透露的意思,在他死后短短几年,大秦就没了!

“天下无万世不移之王朝。”

“哪怕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陈庆利落的说道。

“哦……”

嬴政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是陈庆觉得,这位霸气绝伦的皇帝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认可这样的说法。

“寡人心中有疑惑,不知你可否解答。”

“陛下请讲。”

“你既然自称来自两千多年后,那史书有没有记载,寡人因何而死?”

“果真是因为疾病吗?”

嬴政从头到尾,完全就不相信这个说法。

他才44岁,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

说句实在话,嬴政巴不得六国能重新回来,让他挨个再打一遍。

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的雄才大略。

不如此,简直浪费了大秦百万虎狼之师。

没有对手以后,真寂寞呀!

北方的匈奴一打就跑,南方的百越就会往树林子里钻。

哪像六国这般,兵对兵,将对将,堂堂正正与他厮杀个痛快。

“陛下,这个我还真知道。”

陈庆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说。”

嬴政转过身来,神情镇定无比。

“史书记载,秦朝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始皇帝极为勤政,每天批阅的奏章多达一百二十斤。”

“长期的操劳,给他的身体健康埋下了隐患。”

“加上陛下长期服食丹药,导致慢性中毒,因此在出巡途中舟车劳顿,引发了连锁反应,才……”

陈庆的脖子还在流血,这回学老实了,及时止住话头。

“你说什么?”

“寡人服食的丹药有毒?”

嬴政听到史书夸他勤政的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不枉他每天劳碌奔波,起码后人记得他的功绩。

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陛下,确实如此。”

陈庆不顾赵崇的眼神提示,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说法。

全天下都知道始皇帝酷爱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之术。

但是敢当面劝阻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落得好下场。

赵崇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从未见过如陈庆一般,想尽千方百计找死的人。

皇帝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

难道活着还能难受不成?

“陛下,如今方士道人炼制的丹药,多以丹砂为原料,所以才呈暗红之色。”

“而丹砂的化学成分叫硫化汞,乃是实打实的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它的毒素会破坏身体内的血管,并且沉积在五脏六腑。”

“时日短还看不出来,但哪一天若是爆发开来,再健壮的男儿也会丢了性命。”

“陛下若是不信,遣人用鸡鸭鼠兔等动物一试便知。”

“体型越小,发作越快。”

“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后世烂大街的知识,陈庆说起来口若悬河,不带半点停顿。

嬴政面露思索之色。

他听不太懂陈庆嘴里陌生的词汇,不过丹药是一种慢性毒倒是明白了。

“赵崇!”

“诺。”

“寡人命你查办此事,就按他说的去试药。”

嬴政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若果真有毒……立刻将所有方士擒拿!”

“诺!”

赵崇点头应下,人却没走。

他还要留在偏殿内,保护皇帝的安全。

陈庆暗暗感慨:各位大师,真是对不住了。

你们坑蒙拐骗,在大秦地位超然,好日子也过了不少吧?

如今我只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故意坑害你们。

到了地下冤有头债有主,别来寻我的不是。

陈庆曾经好奇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历史书上总是记载始皇帝坑杀多少人,而不是常见的砍头、吊死。

直到有一天他翻看地图才发现,八百里秦川正好在黄土高原上。

这里的黄土又松又软,特别适合埋人。

“陈庆……”

“小民在。”

嬴政按下复杂的心思,转过头来目光威严的喝道:“寡人姑且就当你说的确有其事。”

“但扶苏性子纯良忠厚,绝不可能造反。”

“寡人又怎么可能赐死他!”

“你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来……”

陈庆悚然一惊。

卧槽,刚才还想着老秦家的土特别适合埋人,你这就打算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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